宋讷很少出这么偏的地方。 所以当他看到这庄子,这人流时,是直接呆滞在了那里。 “这……这是什么重镇?这就是永乐庄?” 他身边不断有人走过。 或是步行,或是牵着马,借过借过的声音,是不绝于耳。 “竟然如此繁华……” 宋讷是张着嘴巴。 把马拴到了驿站旁边。 穿着官袍的缘故,虎贲卫的人也就是有点奇怪而已,并没有为难他。 宋讷是步行进的庄子。 他这一身官袍也是引来了不少人的瞩目。 “官老爷?” “别乱看,永乐庄卧虎藏龙,听说国公的儿子都在这里。” “什么国公儿子,皇子都在这!” “我的妈,这才是应天府吧!” “那你过了,这怎么也算不得城里……” 几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快速走过了宋讷身边,是尽量不与他对视。 这让宋讷轻松了许多。 他开始还怕自己会不会引起什么骚动…… 现在来看,确实是有点自作多情了…… 于是,他很快到了那大树下面。 一眼,就看到了朱安宁正站在那,和人说着什么,看着就是有些焦急的样子。 他是连忙走了过去。 结果刚走近,就听到了朱安宁那急切的声音 “方孝孺,你听懂了?哎,听懂了就行,拿你去打赌,是我的错,这个抱歉了……不过这个面子你得给我挣回来!” “先生,方才的事情算不得什么大事……但是就算是我,也不能说一定比得过现在的俊秀生吧。” “什么比得过比不过,先生说你行,那你就一定行。” 不说这家伙杠不杠,正史里搞复辟周礼这一套有多傻逼。 但是读书种子这个名号,可是姚广孝定下来的。 这含金量,不言而喻,比不过监生? 小方你不要把人家国子监的脸面削得太狠就行。 朱安宁在心里是嘟囔了几声,然后继续开口道:“不说了,我得去追姬友命了,那白痴喝了酒,别一会把国子监给掀咯!” 恰是此时,宋讷是终于走到了朱安宁和方孝孺的跟前。 “国子监?朱大人你要把国子监干嘛?!莫要冲动,再如何你也是陛下钦点的国子监丞啊!” 他没听全两人的聊天,只是听到了什么掀了国子监之类的话语。 是把这老人家吓了一跳。 差点心脏就停了,心里想的是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么虎! 而此时的朱安宁也差不多。 他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 早上工部大战五部加御史台,中午被抛尸荒野,下午怼国子监,完了跑回来自己家里还遇见了陶万户这个火箭人吵吵说要当自己主事,好不容易跑脱,结果又碰见了喝高了的姬友命,他还往国子监跑了…… 这给开心麻花,高低能整个六分贺岁片了吧…… 就是这个状况之下。 穿着官袍的老宋讷还跑到了他面前。 这对年轻人的心脏也很不好。 “宋大人,你怎么也跑来我这里了?你也想当主事?” “什么主事……朱大人,我说的是,什么叫掀了国子监?!” 宋讷有些恼火。 毕竟国子监差不多是他的心血,他容不得别人对这心血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宋大人诶,没人想掀了你的国子监……”朱安宁看着一脸怒容的宋讷,是苦笑不得:“别说那么多了,我们赶紧回去吧,再不回去,一会怕是要打起来了……就监里那群弱鸡,怕是不够他一个人打的……” “什么?朱大人,你给我说清楚些!” “这边,这边,您的马呢?” “村口!” “那您赶紧取马跟上,我先走了!” “你话还没说清楚啊!” “驾!” 宋讷想拉住朱安宁,但是朱安宁却已经是一个漂亮的翻身,上了自己的马,然后跑了出去。 宋讷只能急得跺脚。 他想回头向方孝孺问两句,但是看着逐渐远去的朱安宁,他还是选择了赶紧取村口取马。 于是,宋讷也好,朱安宁也好,就这么消失在了方孝孺的视线中。 方孝孺站在那里,多少还是有点懵。 但是心态早已不同以前的他,是摇了摇头,轻笑了一声。 “没想到先生也有有求于我的时候,那这文章,是得好好写……不过……先生好像还没给我题目啊……算了,不管了,等晚上再说吧。” 方孝孺是一边摇头,一边,往院子里走去。 ———————————————————— 国子监。 苟由泰根本不敢继续掺和这事。 他也是回过了味来,只觉得这事好像有点大。 于是,选择了像个鸵鸟一般,躲了起来。 而王绅,则是坐在亭子里,对面是面色铁青的杨士奇和李彬,还有听到消息,赶来的司铁生和于华。 至于其他监生。 是早就被赶回了学舍里。 说是要让他们自修。 结果当然是,根本就不会有人看书。 他们全都是猫在学舍的窗口边上,即便是听不到亭子这边的话语,依旧是选择偷窥。 “你们三,赌钱?”司铁申缓了口气,问得严肃。 王绅则是一脸委屈。 “没赌钱,打叶子牌而已!!!”他试图据理力争。 却是换来了一边于华的一记巴掌拍在后背上。 “斋打是吧!当先生我们不打牌是吧!” “就押了一点饭钱……饭钱……”李彬是缩了缩脑袋。 杨士奇倒是表现得比较淡定,大有一副要杀要剐悉随尊便的意思:“先生你们不也打牌么?” “哼,先生的牌,能叫牌?那叫风雅!” “好生硬掰……” “你们先别管我掰不掰了,你们应该见过新来的国子监丞了吧……朱大人他现在可是文名远扬了,就是不知道脾气怎样,会不会重罚你们了!” 于华是叹了口气。 把几个监生是弄得一愣。 “什么监丞?我们有监丞了?” “没来,不可能啊,就穿着青色官袍的,他现在兼了工部员外郎,是下午才来我们这……不对啊,中午我们还见到他在我们国子监外的茶馆里,下午怎么也来了吧,是把,铁申?” “对啊,青色官袍,年轻。”司铁申也是点了点头。 全然是没看到,杨士奇和那李彬的脸有多绿。 “那就是朱大人!!!” “写了那些诗的朱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