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毛骧已经下狱了,但是什么话都不说……至于那柳申还有其他当时还在狱中的人的证词,都拿到了……” 朱元璋的贴身太监在那汇报着。 只见老朱是轻哼了一声,似笑非笑。 “咱这么信任他,没想到啊,没想到啊。” 朱元璋是在那感叹,但是那贴身太监却是不敢接话。 “那陛下……锦衣卫营地那里,还用围么?” “围着吧,对了,和毛骧亲近的那些人,先前我就让你们查明的,现在可以一并抓了,留个干净点的锦衣卫,给下一个人。” 朱元璋噙着笑,突然换了个话题。 “宋濂和刘伯温还没到?一下朝咱就唤他们了,抬轿子请,也该到了吧。” 老朱虽然是笑着说话。 但是那太监却听得汗流浃背,他连忙跪下应声道:“我这就去看看情况。” 贴身太监抹了把汗,慌忙跑了出去。 而恰是此时,门口的小太监是高唱了一声。 “宋学士宋濂,诚意伯刘伯温求见!” “进来吧。” 殿内传来了老朱的声音,而宋濂和刘伯温,是赶忙进到了里面,然后行礼。 老朱眼皮都没抬,直接就是指了指那下面的位置,说了声。 “坐吧。” 宋濂和刘伯温,对视了一眼,也并没有过多犹豫,是起身然后坐下。 “今天的事听说了么?” “不知陛下说的是何事?” 宋濂说得有点明知故问的感觉。 而朱元璋却也没有怪罪的意思,反而是点了点头:“也是,今儿可是连着两件大事。朱安宁治好了稻瘟,锦衣卫指挥使毛骧下狱了。但是宋师啊,你觉得这两件事,难道不是同一件事么?” 朱元璋一口茶水下肚,说得是笑呵呵的模样。 “今天是这赵集奏的,有点巧妙哦,不说赵集这事,最近应天府,消息传得就是快,好像只要是朱安宁的事,那一下就能传开。” 老朱依旧是笑意盈盈,宋濂却早已汗如雨下。 姜还是老的辣,看来朱老板是看出端倪了。 宋濂和刘伯温再对视一眼,是双双跪了下去。 “请陛下恕罪。” “你们何罪之有,我不过是许久没见二位,才召进宫里说说闲话的,怎么就跪下了呢?” “陛下,朱安宁那诗集是我版印的。”宋濂拜了下去。 却也没让朱元璋意外。 “哦?这么爽快就承认了,那关于朱安宁那些传言呢?” “也是我两指使下人到处说的。但是陛下!我们绝无夸张或者虚假……” “难不成你们还想散播假话?” 老朱轻轻叩击了下桌子,站了起来。 “说说理由吧,你们也跟了我许久了,我不信你们是闲得慌,干出这些破事来。” 朱元璋没有看他们,反而是背身向着两人,结果是,这般姿势,更有压迫感。 宋濂咬了咬牙,他也没有隐瞒,而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陛下,治天下总归是需要些文人的……” “继续说。” “陛下,上次我们便聊过,这科考,也是该开了,天下读书人,苦读数载,再等下去,怕是要熬不住了。” “那和朱安宁又何关系呢?” “陛下都让他去国子监了,这还能没关系?” “宋濂,这致仕了,说话反而是直接了很多啊,你且继续说吧,我听着呢。” “我、伯温、善长三人年事已高,再主持这科考,怕是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而当下的朝堂里,就剩下安然安大人算是够格,只是他写文章却并不出名,这又是个问题。” 此时的宋濂,甚至没有咬文嚼字。 朱元璋听完,终于是转过了身。 他是点了点头。 然后说道:“那朱安宁就是个好人选?” “以前他不是,但是现在,他可以是。” 刘伯温在旁边补了句。 “为何你们都如此看好他。” “他心善,有才。” “就这样?” “试问有多少人能做到这四个字。” “也是有几分道理。” “陛下应当也是欣赏朱安宁的才对。” “我确实欣赏他,不过我没想到,你们两也如此欣赏他。” 朱元璋走回了自己的龙椅,是哈哈大笑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笑够的朱元璋,是再度开口:“话说到这里,你们既然致仕了,这朝堂的事,就少管些了吧,朱安宁,咱自有安排!!!” “陛下!” “是我说得不够清楚?” “是……是……” “另外,明年,把这科考,再开了吧,至于是不是朱安宁,咱自有定夺!” 朱元璋听着语气是有些怒意,但是刘伯温和宋濂,却已经是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这话,终于是从老朱嘴里听到了。 开科考!!! 这对读书人来说是无比重要的一件事。 常科也好恩科也罢,把这个科考开了!读书人才有读书的意义。 人人都说书中黄金屋。 这黄金屋真就是知识?不能吧。 “至于你们,咱再说一次,致仕了就少碰些朝堂里的破事,在咱这里,还能说话的老伙计,已经不多了……今日你们是没看到殿里那跪着的一圈勋贵……呵呵……”老朱是边笑边摇头。 语气中,是有些失望。 是对那些勋贵失望。 而没等宋濂还有刘伯温回话。 朱元璋是继续说了下去:“朝堂的事你们可以少管,但是朱安宁这好歹也是个国子监监丞了,重阳登高,说不得要吟诗作对,到时你们好好帮朱安宁长脸,倒是有必要的,听懂了么?” 老朱,下了个有些奇怪的命令。 但是宋濂和刘伯温是听懂了。 朱元璋,是想让他们帮忙提高下朱安宁在文人中的地位了! 这意味着,老朱虽然在敲打他们,但是实际上并没有否认他们近期的努力。 这让宋濂刘伯温是松了口气。 “听懂了就下去吧。” 老朱挥了挥手,看来是很满意这次敲打。 而宋濂和刘伯温也是笑了起来。 看来,他们也很满意这次被敲打。 毕竟,这些日子,他们做的一些事情,是有些僭越的。 老朱没有过多责怪他们,已经是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