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矾,源源不断地在运往永乐庄,为了干活方便,朱标甚至还直接让人封了村口,他现在来没办法管进不来的人会不会胡思乱想了,先把正事干完才是最重要的。 为了方便,朱安宁是先给朱棣等人演示了一遍,然后再由他们逐个逐个演示给青壮们看。 至于那些想要帮忙的妇孺,老人一类,朱安宁并没有同意让他们参与。 最多就是接受了所谓的【实践课】的说法,放了乡学那群少年一同参与而已。 太阳已经爬升了不少,今日的永乐庄自然是没有往日那般热闹。 大部分青壮都集中在空地那里学着如何兑波尔多液。 为了安全,朱安宁甚至还写了个工作手册。 毕竟是胆矾,五水硫酸铜……重金属溶液,不直接嗑问题不大,但是就怕有傻子…… 永乐庄的青壮们,都已经习惯了各种工作手册之类的东西。 毕竟大部分都在朱安宁这里打过工。 所以进度还算快。 让朱安宁是终于得以到一边歇息一会。 而朱标,也刚好在那。 “如此大方地认了这错,倒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你有没想过这会给你带来什么?”朱标靠着墙,看了眼自己的前秘书,现工部兼国子监小官,朱安宁同志。 两人都是有些疲惫,毕竟昨晚准备工作也不少。 特别是那工作手册,是朱安宁考量了很久才弄出来的,完了还要抄写出足够多的份数……写到后面朱安宁都想开打印机了。 只是想想这能打印的纸,用一张少一张,还是算了。 对于朱标提出的问题,朱安宁是早就考虑过的。 “想过。”他也靠在了墙边,微微歇息了一下:“朝中大概会往死里弹劾我吧,特别是锦衣卫那边,惹出了稻瘟这种大事。” 朱安宁苦笑着,看朱标没有回话,又是继续说了下去:“大概短期内,我的肥料也不好卖了吧,不过也没关系,略微减产一些,供给愿意继续用的便是,而且这稻瘟,其实有两个法子可以治,一是这波尔多液,起效快,但是麻烦,且胆矾也是要算成本的,二则是用一种叫磷灰石的矿石,直接撒下去,就能平衡掉过施氮肥带来的坏处,极大减少稻瘟的可能性。” 朱安宁解释得很细。 朱标听着是听得有些讶异:“原来你遣五弟去找的这石头,还有这用处?” 朱橚去找矿,自然是没有隐瞒自己大哥的,所以朱标也知道这磷灰石,只是不知道它的作用而已,其实朱橚解释过,就是说朱安宁以前教过,磷,植物必须元素什么之类的,朱标哪听得懂这个,就是云里雾里,让朱橚自己折腾去了。 “还是晚了,早点用就没有这事了。” 朱安宁看着远处忙碌的众人,眼底闪过一丝愧疚。 “所以你还是责怪自己对么?” “这当然得怪我。” “这就是你直接了当,懒得隐瞒的理由?” “算是吧……” “还有其他说法?你可知道,出了朝堂会有人弹劾你,你在民间攒下来的好名声,说不定也会在今天,全部败得一干二净,即便是文章写得再好,诗歌写得再棒,人见着你也会骂你两声惹稻瘟的灾星。” 朱标蹲了下来,正常作为太子,他是不可能做出这般动作的。 只是,他也会累,昨日,昨夜,到现在,铁打的也熬不住啊。 而且,在朱安宁面前,朱标是早就懒得再管繁文缛节。 朱安宁听完朱标的话语,也是随他一起蹲了下来。 两人就像那村口的青年那样,就差来上一盘瓜子那种。 “我想过,但是犯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不是么?” “这话倒是有意思,你还真是不管自己的风评啊。” “不要怕犯错,关键是错了要承认,然后勇敢地改正。若是计较风评之类的事情,那不成了那些腐儒了么?” “怎么?你就那么看不起儒?” “殿下可不能给我扣帽子,我说的是腐儒,不是儒。” 气氛随着两人越说越多,是终于轻松了些许。 朱标是看了几眼朱安宁,笑了起来:“你还真不当自己是文官啊?前少詹事,现工部员外郎,兼国子监监丞。” “我不还担着个指挥佥事么?” “也是哦,三个文职,都比不上一个武衔?” “殿下,在某个古籍里,我曾看到过一句话,并深以为然。” “说说看?” “枪杆子里出政权。” “你这古籍可不古啊,这话是自己说的吧,都枪杆子了……” “就不能是长枪杆子?” “这就瞎掰了吧。” “不管瞎不瞎掰,殿下不觉得很有道理么?” “有理!听完你这些话,这工部和国子监,还真就非你不可了!”朱标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说得认真:“好好干,区区弹劾,动不了你,只要你能解决了这稻瘟,来年丰收,所有人都会记得你的好的。” “看来朝堂那边已经有消息传回来?” “还真瞒不住你。” “方才看见有不认识的亲卫跑了进来。” “和你说也无妨,父皇直接驳回了,说你已经有法子解决稻瘟了。” “那些弹劾我的人,能放过我?” “父皇只问了一句,谁能解决稻瘟,那些人便闭了嘴。” 朱标背着手,说得轻飘飘似的。 朱安宁却一下有了不少压力。 他确实没想到老朱能这么支持自己…… 原本他都打算把这稻瘟解决了,认罪然后用马皇后的玉如意换自己一条命,然后回永乐庄当个普通地主算了。 “定当尽力。” “务必尽力,对了,虎贲卫也调过来吧,陪着大家去撒这波尔多液。” “您是怕有人不配合?” “是一定会有人不配合,你还真当其他村子的人,会像你永乐庄的人这么好说话,这么信你是吧。” 朱标是翻了个白眼。 看着远处灰尘滚滚。 来的人,正是朱棣,和那六百虎贲卫。 而此时,那群青壮,也大多试过了一次,该如何操作。 剩下的事情,就是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