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籍孺已到新郑的消息,陈平第一个找的,便是赵尧,他也学着他的样,拎着两坛桂花酿,包着五斤熟牛肉。 礼尚往来嘛。 赵尧一看到陈平私下里拿着好东西找他,以为是他服了软,心里先暗自高兴了好几回,脸上却一本正经地说着反话, “我归你管,按理说,应该是我好吃好喝地侍候着都尉你才是,结果还让你这么破费,这不都倒着来了,这怎么好意思?” 陈平笑笑,也像赵尧那样不打招呼就擅自取了他的漆碗,再拆开包牛肉的荷叶,满上了酒, “有事要求你,能不先好好地烧炷香吗?” 赵尧可不管他是为啥,只要是陈平能来求自己,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甚至更多次。现在的他把刘邦的那点心思可吃得透透的,他吃定刘邦,就能拿捏住陈平,这本身就是一件极有趣的事。 赵尧笑语盈盈地看着陈平。 “那个人,和我长得有点像。” 这个不消陈平说,赵尧也有自己的的消息渠道,他早就听说过了。 “那人胆小。” 这点挺好,胆小的人好控制,作不起来妖,就不会影响到自己在刘邦跟前的地位。 “那人挺爱钱。” 钱是好东西,能让人饿不着冻不着,谁不爱钱。没看着到处都是一派人死了都要尽量好好陪葬几样东西的吗? “那人来自洛阳。” 这句话赵尧最爱听。他专门观察统计过刘邦麾下的战将,都以出身地互相亲近帮衬。偏偏那个洛阳是个好地方,在刘邦麾下拼了命想出头的不多,出了头的更凤毛麟角,所以他才敢那么大张旗鼓地惦记韩翊手上的买卖。 “还有呢?”赵尧看陈平突然就止住了话题,他还没有听够,马上追问道。 “他是韩翊两句话骗过来的。”陈平有意放出了这句话。 赵尧笑得更开心了, “你不是说王上是看在韩翊世家子身份的份上才让他做那么大买卖的吗?怎么,世家子也兴骗人?也不过如此嘛?” 陈平看着赵尧,心想这人真是蠢得不可救药。他本想着如果赵尧问起韩翊是怎么三句两句把籍孺骗过来的呢,没想到这家伙这么蠢,只顾着快意恩仇, “所以呢—— 你是帮呢,还是不帮呢?” “这个嘛,我得看了才知道,王上的身边,可不是什么人想靠近就能靠近的。” 是想看看对方对自己有没有潜在威胁才对吧?赵尧的举动都在陈平的视线当中,不过这也不要紧,陈平本就没打算让籍孺对付赵尧。 刘邦身边那么多人进了奈何不得他,更何况是突然横空而出的一个连汉营都不熟的人? 是夜,赵尧向刘邦告了假,带着陈平连夜赶往新郑,敲响了小狐山韩家的大门。 韩平很久以前第一次见陈平时,就一眼看出他不是一般人,好容易看到他亲自登门,更是喜上眉梢,热情得不得了。 当然,也丝毫没有怠慢与他一起前来的赵尧。虽然他觉得赵尧的脸长得不饱满,但本着爱屋及乌的心情,他也一并地重视了这位意气风发的同行者。 刚落座,韩平还没来得及寒暄两句,打听一下韩翊的近况,就听得赵尧急不可耐地抢先开了口, “韩伯父,我们这次来,是来看那个叫籍孺的人。听说他是个人才,已经到了你家,不知他是不是传闻中说的那种是王上需要的那种人才?” 韩平先是一愣,再呵呵一笑,随便应承了一句, “这个人是不是人才,老夫也不知道。他是前天黄昏时分到的我家,是同乡,以是我儿想帮的,所以老夫就把他按亲戚安顿下来了。” 韩平的反应在陈平的意料之中,赵尧的处事能力陈平也就早就知道。他手上的事本就多,恨不能长对翅膀马上回到刘邦的身旁,赵尧没头没脑地这么一搅和,反而让他落了个清闲,为了化解这一众尴尬,他笑着解释道, “听说新郑韩家大宅建得很有大家风范,早就有心一睹风采,不知可否一观?” 陈平本来想说的是让韩平趁带他俩参观的当口,趁机见见籍孺,不管赵尧有没有听出来,久在人阵中的韩平马上就反应过来,带着他俩到了二重院的东厢房处,见到了正在小憩的籍孺。 一看到籍孺,赵尧就来了精神,他回头看看陈平,再看看籍孺,不顾身份地调侃道, “籍先生虽然是洛阳人士,但却是赵地人的长相,如果与陈都尉是两处不同地方的人,我还以为他是都尉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呢。” 边说,还边让出了道,专门留给陈平去看,看得陈平笑开了颜,世上之事如此神奇,连陈平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一把拉过比自己矮了一头的籍孺,极高兴地说道, “小时候大兄对我极是疼爱,我私底下却不只一次地埋怨过父母,为何不多生养几个兄弟姐妹,好让我们互相帮扶。这下可好,我多年的夙愿终于因为籍先生的到来而成了现实。籍先生,听说你生在我之后,以后,还是让我当兄长来照顾你,就像当年我大兄照应我一样!” 赵尧撇了撇嘴,终究没有说什么。 只是苦了籍孺,他好好的一个人,被人像是在市集上挑葫芦一样地翻来翻去,虽然知道来人气度不凡,但也有几分气恼。 陈平笑看了赵尧两眼。 赵尧会意,笑问他,“听说籍先生精通文墨史地,写得一手好字,此事可真?” 籍孺一脸懵,一看到韩平朝他几不可察地点点头,便把几人迎进了屋内,从包袱里取几副墨宝,递与赵尧和陈平看。 赵尧看他写得中规中矩,便知道他是个循常规的,先自放下了心,赞了几句,复又问道, “籍先生可会骑马?陈都尉极忙,我们这就要回三军阵前效劳,你跟我们一起回去,趁机我把你荐到汉王帐下,有王上做靠山,比外边强到天上去了!” 籍孺以前试着投效项羽过,无奈亚父见他男生女相,当他是妖孽,每次都把他筛了下来。一开始看到不如自己的一个一个都吃上了官家的饭,他还不明就里,直到他偶然得知了真相,也就死了那份心。 现在能进刘邦的麾下,就像是做梦一样,他焉能不动心? 喜欢大汉谍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