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关吧!” 海关总署,烟台海关分署。 陈敬眉头微蹙,看着黑压压的天,暴雨倾盆而下,语气低沉道:“这雨下的不正常,今日恐难以停下,自即刻起烟台港及其他几处港口,只许进不准出,趁此机会对停靠的海船进行抽检。” “喏!” 身后跟随的数名官吏,无不抬手作揖道。 作为海关总署的人,特别是活跃在一线的职官吏役,对于天气是极其看重的,近些年大明在海贸方面,是一改先前消极态度,在持续开辟海贸,这一切要源自天津对外开海,因为天津这一变,加之很多领域和层面在变,这也让大明在海贸方面,逐步培养起一支对应的队伍,以应对海贸的各项事宜。 当然海关总署特设以来,备受的各种争议与抨击,是从来都没有停过的,特别是随着时间推移,以海关税为首的体系逐步完善,这种态势就愈发明显了,对海关总署中的不少人而言,他们太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了。 大明一方面明确开海,使得海贸规模不断增大,继而让更多的人涉足其中,但另一方面来讲,逐步完善的征税体系,使得往返各处的海商群体,必须缴纳对应海关税,这其中定然有些是不满意的。 凭什么自己辛苦赚的银子,甚至还冒着生命危险,要拿出一部分缴税,关键是海关税目愈发细致,连钻空子的机会都没有。 就像茶叶、丝绸、瓷器这类商品,想要出关就必须缴高额的税,而从大明外进关的部分商品,想要进关也要缴高额的税,这也使得涉足以上行业的群体,有一小部分抱怨声很大,继而滋生出走私的现状。 奈何。 随着时间的推移,特别是三大舰队筹建以来,牵扯到近海的种种,正逐步移交给各地沿海水师,对于海上缉私的力度愈发大了,这种态势在北方诸省沿海愈发明显,这也就有了很大的影响。 大明想要涉足大航海,不是打开国门,筹建海上力量就能奋起直追了,这需要改变的太多了。 可想改变这些,又绝非朝夕间就能促成的。 毕竟大明在这方面倒退的太多了。 公事房。 “东翁,您真要向京递交这份奏疏?” 一中年眉头微蹙,看着伏案忙碌的陈敬,在看了那份奏疏后,他的内心很不平静,毕竟这份奏疏真要呈递进京,必然是引起不小风波的。 “你觉得不该呈递吗?” 陈敬听后,放下笔,看向中年道:“自烟台海关分署筹设以来,发现了多少参与走私的群体,可在实际的缉私中,却需要经登莱镇总兵官府去协调,这样登莱水师才会出动,继而去展开缉私。” “而登莱水师要兼顾的,可不止烟台这一处,像威海、青岛等处海关分署,这期间也会查到这类情况。” “最为重要的一点,缉私是登莱水师职权之一不假,可登莱水师要做的事,却不止缉私一件啊!” “东翁所想,卑下都明白。” 中年听后,眉宇间透着隐忧道:“可是东翁想过没有,缉私这一职权是陛下最初定下的,要各省诸镇沿海水师分管,此事若真到了御前,陛下会怎样想?怎样看?” “还有此事一旦呈递进京,就不止是烟台海关分署,跟登莱镇水师那样简单了,而是整个海关总署跟军务院的事了。” “这其中牵扯到的太多了,关键是海关总署有既定目标要做,先前的联席廷议上,陛下对海关税方面有多看重,从京城下发的公函,东翁您不是不清楚,一旦此事扯皮起来,难保其中不出现岔子啊。” “真要发生这等事,就不说别的了,单单是海关总署征收的税目,没有达到预期的话,第一个不答应的就是三大舰队了!” 陈敬沉默不言。 似中年讲的这番话,他如何没有想到过呢,可恰恰是想到了这些,陈敬才愈发觉得将缉私一权,从水师中剥离出来,划归到海关总署麾下,亦或专门成立缉私队伍,这才是最优的选择。 毕竟在海关任职的这些年,他不是没有见到过一些猫腻,也恰恰是这样,在赴任烟台海关分署任职后,陈敬他一直在完善这部分。 不可否认。 在过去这些年,以天津水师为首的海上力量,在分批筹建扩编的同时,逐步增强对海上缉私的力度,是查处众多的走私群体,但那都是一次次的主动缉私下,而对于转递的缉私事宜,由于水师的特殊性,使得对外保持一定距离,这在联合侦破方面,难免造成一些不好的影响。 这也叫一些群体由明转暗了,变得是愈发狡诈了。 特别是明、朝方面的海贸,可有不少滋生的棘手问题,是到现在都还没有得到实际解决的。 “这件事,我意已决!” 在这等态势下,陈敬皱眉道:“不管会发生什么,本官都愿承担,毕竟想叫海关总署有更好发展,特别是在缉私方面更有主动,这总是需要有人去做的。” 中年轻叹一声,他太了解他这位东翁了,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可这样的性格,迟早是要吃大亏的! “署长,出事了!!” 在这等态势下,一道声音响起,在陈敬的注视下,一被淋湿的青年跑进公事房,语速极快道:“封关的告示刚张布,在烟台港宣读之际,有几艘海船不顾海情危险就离港了。” “去!查这几艘海船的登记案牍。” 陈敬听后,立时就察觉到不对,皱眉对那青年道:“在最短的时间,将这些整理出来,本官要看。” “喏!” 青年当即作揖道。 陈敬的眉头紧皱,在这等气候下离港出海,是极其危险的事情,可即便是这样,这几艘停靠的海船还是离港了,多年来的经验告诉陈敬,这其中必然藏着事,也恰恰是此事,叫陈敬愈发坚定心中所想,有些事必须要变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