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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2章 东南急情(2)

雷霆一击 仗剑至天涯 2481 2024-12-19 03:17
   纵观大明历朝风云变幻,其实从洪武一朝始就暗藏诸多纷争,而在这些纷争中,表现最为抢眼的非南北之争莫属,而这又具象到科考与党争上,故而就让太多的人认为,大明就是败在内耗上的。   实则真相没有那么简单。   想要看懂大明,就必须将时间线拉长,拉到门阀这一特殊存在出现之际,且要配合神州动荡长河,由此才能管中窥豹,瞧出一些真相来。   在这片土地上,没有千年的王朝,五百年更是凤毛麟角,真正的常态,是几百年,甚至更短的王朝更迭,但在这等大势下,却存在着传承悠久的家族,别管王朝怎样更迭,总会有一批家族隐藏在暗中去支配,去调动资源,以此来确保传承延续。   由此便构建一个基调。   斗争永无止境。   而长江以南这片地域,以衣冠南渡作为转折,以气候变化作为契机,以毗邻大海作为屏障,便使得这片地域,别管是在任何时期下,多数都能以承平状态处世,由此便构建了一个相对封闭却又开放的特殊存在。   的确。   在这片地域上,确实经历很多挑战,还有众多自然灾害,可这影响到的是勤劳朴实的底层群体,这跟隐藏于暗处的何干?   数不清被创造的财富,何曾真正落到普罗大众手里,可明明这些个财富,是无数血与汗铸造的,但财富却被攫取了。   “知道东南为何这样吗?”   东南。   某地。   蒋臣躺在靠椅上,看窗外所下细雨,神情带有几分感慨,“很多不了解实况的人,会认为这是陛下嗜杀,是层出不穷的新政,是吏治腐败等等所致,其实他们都错了,错在只看到表层,却没有看清本质是什么。”   萧聂忠沉默不言,盯着蒋臣。   “那本质到底是什么?”   蒋臣继续道:“其实很简单,即所创财富的支配,这是本官耗费了很久,才从中瞧出一点门道。”   “咱们不说今朝,就说万历朝的一条鞭法,为何从推行之初遭到众多反对,甚至后来被废除掉,但是过了些时间,一些政策就悄无声息的落实下来了?”   “白银。”   萧聂忠言简意赅道。   “对了。”   蒋臣笑着说道:“就是这个。”   “侦宪的意思,是想说中枢增强了掌控,故而才有今日的东南?”萧聂忠眉头微蹙,看向蒋臣道。   “天津对外开海,以新币为主的铸币税,仅是以这两件特殊事件为标志,几乎贯穿了天启六年前的时间。”   蒋臣伸出手,迎着萧聂忠的注视道:“在这前后发生的事,别管是战争,亦或是争斗,再或是新政……以上的种种无不表明了一点,即陛下在将中枢过去丧失的货币主导,一步步重新夺回来。”   “不说别的,单单是海关税,火耗,榷税,盐税这些税收,朝廷每年征收了多少?而这些在过去又征收了多少?”   “这一年的差额都是触目惊心的,那五年,十年,甚至更久呢,你想想这么多的差额,究竟肥了多少人?”   萧聂忠沉默了。   这几年,他跟随在蒋臣身边,经历了太多的事,其中有不少都颠覆了他的认知,这是过去完全想象不到的。   “如果是在过去,没有领着侦缉队查一些事,本官也绝不会想这些。”蒋臣向前探探身,眼神中泛着冷芒。   “朝廷出现问题,国库空虚,那势必是国朝本身有问题,肯定是从中枢到地方,存在着大批的贪官污吏,想要解决这些问题,就必须从中枢到地方去解决。”   “可现在,本官不这样想了。”   “国朝的问题,自有国朝来解决,但国朝以外呢?有多少人真正重视过这些?还有那些掌着权柄的官,就真的是官吗?”   “难道他们就没有可能是提线木偶?是傀儡?是推出来的代言人?”   “这在过去,是本官连想都不会想的。”   “可现在呢?本官是不敢想下去了!”   “有一句话,本官觉得说的一点没错,凭什么你寒窗苦读十余载,就必须要能超越我累世积攒的成果?”   萧聂忠一时不知该讲些什么。   自家侦宪为何这样。   他清楚。   这与两淮、南直隶等地,开始出现一些事密不可分,而导致这些事情的发生,又与钱谦益被抓,一大批官吏被抓密不可分。   “知道吗?”   在萧聂忠思虑之际,蒋臣露出笑意,但那笑意却带着自嘲与玩弄,“从抓到佟养性他们以后,围绕华汇银号开始扩张,新币持续不断地增加流通规模,这前后我等查的假币案,那就是一个笑话。”   “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有一些人,想凭借着所谓的劣币驱逐良币,以此来搞臭陛下钦定的币制改革,他们是真的毒辣啊,直到从哪个地方入手,能够制造起混乱,而一旦混乱出现了,那毕自严的税改,袁世振的盐改,朱燮元的摊丁入亩,军务院的裁撤卫所,中枢诸总署的进取……凡是你能想到的新政,就都将随着混乱出现而破产。”   “更为可笑的,是这股行动是自发的,是你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会有一批人出现,继而去费尽心思去做的,为何会这样,因为他们的利益被触碰到了。”   “呵呵,这些人连利益都不一样,他们就像韭菜一样,你割了一茬,还有一茬,永远都别想着把他们给除掉,因为人是会老,但思想却不会,只要有人,老去的人会死掉,但新的人会站出来顶替。”   “难道这就无解了吗?”   萧聂忠眉头紧皱道。   “本官也不清楚。”   蒋臣轻叹道:“事情到这一步,以后会怎样,是谁都看不透,说不准的,但今下,本官却知道一点,以杀止殇,或许才是最优解。”   讲到这里时,蒋臣的眼神变了。   “既然有些人忍不住了,想要鼓捣些事情,那我们能做的就是去揪出他们,用他们的血去震慑住一些人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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