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魏忠贤想在东番卖官鬻爵?!” 乾清宫。 东暖阁。 朱由检惊疑的声音响起,朱聿键、朱常淓一行露出各异神情,显然对魏忠贤所呈密奏有不同想法。 “是。” 反观朱由校,神情自若道:“在这份密奏中,魏忠贤提到东番种种所需,可东番有司所缺太大,故而就想以这种方式,来聚拢钱财,继而加快东番的各种营建,以确保东番诸多事宜推进。” “皇兄,这要降旨申斥啊!” 朱由检皱起眉,举着所持密奏,“官爵乃朝廷根本,岂能有私人授予,何况是以金银来置呢?” “此风断不可助长!” “如果此风盛行,那将会带来何等危害,又将朝廷威严置于何地?更何况皇兄在严厉整饬吏治,此事一旦传回大明,那……” 你看,又急了。 朱由校打量着慷慨激昂的朱由检,眼下他拿的那封密奏,还是内廷有司删改誊抄后,才叫他们看到的。 如果让他们知道,魏忠贤准备借此吸纳各地土著,以加快东番诸城、驰道、造船厂等各项建设,别人怎样,朱由校暂不管,但朱由检一定会炸的,这在他的眼里,就是违背天和,有损大明威仪的事。 正是这种性格,对朱由检今后的安排,朱由校也在心里明确了,就让其以王大臣的身份,分管司法、监察事宜,甚至定期展开吏治整饬,叫朱由检来专办也合适的很。 “我倒是觉得魏忠贤这样做,其实算得上是件好事。” 朱聿键此时上前,打断了朱由检。 “好?” 朱由检皱眉道:“哪里好了?这可是开了极坏的先河!” “检哥儿,你要明白一个事实。” 朱聿键回道:“东番先前是未开化之地,想叫此地治理出来,开发出来,就是需要耗费很多金银的。” “城池要建,驰道要建,还有水利,这些是地方安稳的关键,倘若这些建不好,你觉得就东番那地方,西夷的人会没有别的想法?” “你也别忘了,在万历朝的时候,荷兰人就曾侵占过我大明疆域,何况眼下东南又乱成那样,万一,我是说万一啊,西夷联合侵犯我朝疆域,那到时该如何应对?” “我…” 朱由检沉默了。 见朱由检如此,朱聿键心里轻叹一声。 如果他没有去朝鲜的话,对魏忠贤呈递的这份密奏,他也是看不惯的,毕竟这是做极其不好的事。 可现在他却不这样想了。 魏忠贤在东番卖官鬻爵,还要给南洋的那帮土著,甚至是西夷的人,只要这些家伙不到大明来招摇撞市,那完全就是魏忠贤的个人行为,跟朝廷没有任何关系,这样今后真出现任何问题,朝廷也有斡旋的余地。 ‘今后长寿的担子,要多增添些。’ 朱由校听到这里,在心里暗暗道。 魏忠贤呈递的这份密奏,其实很早就呈递了,朱由校没有叫人知晓,今日拿出来,叫朱由检他们看,就是想看他们对此是什么反应。 魏忠贤干的事,朱由校不反对。 毕竟东番想开发出来,今后作为大明进军南洋的桥头堡,就必然需要很多人去填的,还需要耗费大量金银,但这些,不可能从大明出,不然大明的代价太大,何况朱由校也拿不出来这些。 在不知不觉间,大明除了藩属朝鲜这一供养地外,还有了南洋这一供养地,这两大区域所造福的,一个是辽东,一个是东番,这为今后要做的泛东北战略,南洋攻势,会起到极大的作用。 这才是关键。 魏忠贤做的这事,如果他没有呈递密奏言明,那朱由校就要制裁了,此风可断然不能助长。 天高皇帝远的,若今后人人都擅自行动,不顾朝廷所想,那这些地方岂不是成了法外之地了? 但既然魏忠贤禀明了,那朱由校就不会说别的。 甚至还感到欣慰。 这是愿意把脏活累活,甚至是脏水,全都揽到自己身上,对于这样的人,朱由校又怎么会惩处呢? 在这世上,不是只有光明的,在看不到的地方,还藏着很多腌臜事,而这些是需要有人解决的,不解决,那朝廷在表面也不好做。 “卖官鬻爵一事,就先这样吧。” 想到这些,朱由校看着眼前众人,“眼下琉球、东番等地都有变数,朕决意新增东海、南海、台海三大舰队,继而叫一些事,不会影响到以上海上力量。” “皇兄。” 朱由检露出错愕,皇兄讲这样的话,代表是默许魏忠贤做的事了? 高啊!! 反观朱聿键却露出惊喜,魏忠贤说是要卖官鬻爵,但主要还是大明水师的职官,可眼下这些地方,要筹建海军建制,这水师的事,管我海军什么事? 最关键的一点,是这样做的话,不会因此影响到东番一带水师的人了。 合着我等拼死拼活才得到的职官,人家拿些金银就能达到了? 那还拼个屁的命啊! “以上三大舰队的新增,代表着我大明海上力量,今后要逐步明确近海、远海体系筹建。”朱由校继续道。 “水师,朕也不裁撤,以后就专管近海防务,海军就专管远海诸事,此事眼下还没有交军务院商榷,你们要给朕严格保密。” “臣等遵旨。” 众人当即作揖道。 其实还有一项,朱由校没有对他们讲,那就是大明的海上体系,不止有水师与海军,还将会增添一支驻藩海军,这是归中枢直辖,绝对服从中枢调遣,但该体系的军费开支,是有外藩承担的。 这是朱由校的初步构想,针对于这一整体性构想,今后会逐步的进行完善与改进,以确保一应海上力量,绝对听命于中枢,绝对忠诚于大明,而不是叫其中的一些人,从中去攫取什么利益。 “走,陪朕去转转。” 想到这些,朱由校站起身,朝殿外走去,要做的事实在太多,这让朱由校愈发感到肩上的这副担子,也跟着变得愈发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