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杀就杀?连审都不审?那可是勋贵啊!” 是夜。 成国公府。 会客厅。 激动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此间的平静,让聚在这里的众人,无不流露出复杂的神情,甚至有些还夹杂有惧怕! 以徐弘基为首的南京留守勋贵,其中有不少在通州逮捕后,就直接押赴刑场给杀了,还是凌迟这等极刑。 关键是负责监刑的,还是在京等待大婚的唐王世孙,待这场大婚结束后,人还要离京赶回朝鲜去。 毫无征兆下的处决,声势还这样浩大,这让京城上下为之一振! 相较于底层群体的欢呼雀跃,这对那些做官的,特别是勋贵,冲击与震动是极大的! 为什么啊!? 这是很多人想的,可想来想去,就是想不通。 “通倭?可这需要证据吧?需要三法司会审吧?什么都没有进行,只是在刑场公示了,难道就这样过去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本沉默的定国公徐希皋,脸色阴沉道。 “这件事不能就这样算了,如果今后还这样的话,那世袭罔替、与国同休岂不成了最大的笑话?” “没错!” “就是!” 徐希皋的言论,引起不少人的附和,这才是他们的真实想法。 作为老牌勋贵,传承了不知多少代,他们想要的很简单,就是将他们拥有的种种,代代传承下去。 社稷怎样,江山怎样,那是皇帝要操心的事儿,他们想这么多干什么,何况他们就算想操心,可也有大批的人在盯着,看着,不想叫他们掌权。 更别提天子除了叫他们出资,在天津设十三行,是给了垄断专权,但是别的却根本不考虑他们。 随着军功敕赏在天启朝成规模出现,一批批新晋勋贵涌现,对此有想法,有看法的,不止是文官群体,其实在勋贵之中也有。 只是这种风潮过去一直压着,没有出现太大涟漪,可是眼下这件事发生后,对在京勋贵群体,嗯,主要是老牌勋贵之中,有些人接受不了了。 “行了,一个个都少说几句吧。”见众人这样,朱纯臣眉头微蹙,声音低沉道。 “你们一个个想干什么?难不成是想联名上疏不成?” 朱纯臣的一番话,叫不少人眼神闪躲起来,显然他们是想这样做,但是他们却想叫别人冲到前面。 “你们想过一件事没?”见众人这样,朱纯臣心里冷笑,但表面却平静的看向众人。 “为何天子在这件事上,采取的是这样的方式?甚至还叫唐王世孙监刑呢?” “你们是只听到通倭了?对于别的全然是没有听到?” “还有在这件事上,勋卫自始至终就没有对外泄露丝毫,是,不少新晋勋贵子弟也进勋卫值守,但你你们可别忘了,咱们的这些子弟也在啊!” 不少人的脸色全变了。 “本公可以跟你们讲明,之所以选择这样杀徐弘基他们,那肯定是陛下深思熟虑的!” 朱纯臣扫视眼前众人,语气冷冷道:“诸位想想东南那边,特别是浙江、福建两地,再想想朝中的情况,只怕在这过程中啊,陛下肯定是查到了什么。” “还是那句话,这件事不要继续下去了,该处理干净的抓紧处理,谁要是心里还抱有侥幸的话,那倒是真出事了,就各扫门前雪吧!” 朱纯臣这次是真的害怕了。 徐弘基他们为何会被天子下旨处决,他多少是能猜到的,也恰恰是这样,朱纯臣就知眼下的天子,只怕就等着一些人跳出来,这样好顺势给一起解决了。 “成国公!” “成国公!” 会客厅内响起道道喝喊,但朱纯臣却似没有听到一般,自顾自的朝外走去。 这帮家伙没一个好东西,出了事了,全都扎堆聚来,这要是叫一些人看到,那指不定会传成什么呢。 可朱纯臣也拒绝不了,有些事儿一旦做了,就不是你想推辞就能推辞的。 从会客厅离开,朱纯臣就赶回了书房。 “尽快跟东南那帮家伙斩断联系!” 回到书房的朱纯臣,就对一人皱眉道:“跟这些人的书信全部焚毁,还有在朝与之有关的买卖,全部都断掉!” “全部?” 那人听后惊疑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成国公府的损失可太大了。 时下的天津十三行,跟当初筹设时是完全不同的,两者的体量是天跟地的悬殊,在朱由校明确扎根朝鲜,继而扶持辽东、北直隶等地产业之际,不止让这些地方得到大发展,也连带着一帮人从中赚取很多。 这也是为什么朱由校先后敕封不少新晋勋贵,使得勋贵的规模不断增加,可那些老牌勋贵不敢多说别的的原因。 因为他们的一部分利益,已经被天子牢牢支配着,甚至于天子还分出不少利益,来叫不同批次的新晋勋贵,都得到了对应的核心利益,继而对天子绝对服从与效忠。 谁敢忤逆天子,那损失实在太大了。 “怎么?” 见那人如此,朱纯臣双眼微眯道:“有什么是不能办的?” 那人有些犹豫道:“公爷,不是不能办,而是在朝鲜那边,聚拢的那些女子,还有……” “知道什么叫斩断吗?” 朱纯臣冷冷道:“这点事难道还要叫本公来教你不成!” “卑下不敢!” 那人心生畏惧道:“卑下知道之后该怎么办了。” “那就滚下去,抓紧去办!” 朱纯臣瞪眼怒道。 看着那人仓皇离去的背影,朱纯臣呼吸急促起来,损失这么多,他难道不心疼?他比谁都要心疼! 但是在他的内心深处,此刻却被惧怕所笼罩着,朱纯臣怕他私下做的那些事,万一真有一些被查出来了,那可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朱纯臣可不希望有些事情,会在他的身上发生,这大好世界他还没有待够呢,何况眼下的大明看起来动荡,可实际上却有很多人根本就没瞧出来,这动荡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天子,您究竟要干什么啊! 一想到这些的朱纯臣,神情变得复杂无比,对紫禁城的那位,他是愈发的惧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