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取吗?”朱雄英看向朱元璋。 “采用宝钞的防伪技术是有点道理,但大可不必如此繁琐。”朱元璋道,“咱心中大概有数了,你继续说还有什么对策?” 朱雄英沉思了片刻道,“既然他们说来回路途遥远,他们一来一回时间太长,那么我们就缩短他们的运输时间就好了。” “难不成让他们飞来?”朱元璋吐槽了一句后,立刻思索起来,片刻后给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说让他们不必运到应天来?”朱元璋看着朱雄英道,“让各州府的税收运到省里去?再让省里的官员送到应天来?”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朱雄英点点头。 “这样不是增加了一些不必要的环节吗?”朱元璋道,“这样是不是暗箱操作的机会就多了?” “当然不能直接这样干,我们要增加一些环节。”朱雄英道,“让整个税收收缴到送到户部变得尽量透明起来。” “给我纸笔,我一边画,一边解释。” “来人,笔墨伺候。”朱元璋立刻吩咐身边的小太监过去研墨。 朱雄英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下了县、州府、省、户部几个字。 “我们先从县开始。”朱雄英道,“一个县的税收送到州、府去想必用不了多少天吧?” “那么既然用不了多少天,是不是就可以记录下每天的损耗,以及损耗的原因呢?” “可他们若是串通一气,这其中层层盘剥,岂不是起不到任何作用?”朱元璋提出了质疑。 “所以,我们需要调换人手。”朱雄英道,“拿张堪舆图来。” 等到小太监取来堪舆图之后,朱雄英指着扬州府道,“我们以扬州府举例,扬州府治下的三州七县来回路程用不了几日吧。” “那么是不是可以让江都与仪真两县各自派出一名官员对调,如果这其中出现了贪污腐败问题,那么对调过去的官员要担责任,这样是不是在一定程度上能解决从中贪墨的问题。”朱雄英道,“为了防止他们知晓规律,每年扬州府的州县都要抽签,抽到哪个县就去哪个县。” “嘶——”皇帝朱元璋眸子一转,捋着短须,虽然没有立刻发表什么意见,但心中已经默默记下了朱雄英说的话。 “大孙,你继续说。” “这样既能在一定程度上保证税收的公开、透明,也可以起到互相监督的作用。”朱元璋道,“如此一来,从本县到州府的损耗也能被清楚的记载下来。” “县的问题解决了,那么我们把目光移向州府。” “也是同样的重复这样的办法嘛?”朱元璋看向朱雄英。 “各州各府也是采用这种抽签的办法,一个本州本府配一个其他州其他府的官员,这样送到省里去。”朱雄英说到此处,问了祖父朱元璋一个问题,“祖父,锦衣卫遍布大明朝是真的吗?” “嗯!”朱元璋点了点头。 “那锦衣卫作为直接对祖父负责的,他们的忠心经得起考验嘛?” “什么话,自然是信得过。”朱元璋道。 “那么这些税收送到了省里之后,就由锦衣卫与布政使一统监督,汇总出一个去掉损耗的数字。”朱雄英道,“将他们一同运输到应天之后,再核对这段路程的损耗就好了。” “县里的留一份核对账目给州、州里再递交给府里,府里递交给省里,省里再将所有的账本交给户部核对。”朱雄英道,“这样看似多了一些繁琐的步骤,但是同一州县之间隔得并不是很远,所以并不会浪费很多的时间。” “而且让这一过程有理有据,无论是哪一个环节都能查到。”朱雄英看着朱元璋道,“这就是我能想到的对策。” “这样即便是有损耗,也不会造成私自填写的情况。”朱雄英道,“至于路上这些损耗,我想也可以拿出一个规章制度来。” “如果不遇上天灾人祸,那么根据各省的情况,每日的损耗想来能有一个合理的范围吧。”朱雄英道,“即便是有一天超过合理范围,但总不能日日都超过,只要总数不超过合理范围,那就可以。” “我想在这之前损耗他们或许是自己贪了,或许是真的没办法,那还不是朝廷给他们买了单?”朱雄英道,“这跟损耗归公没什么区别,不如直接宣布损耗归公。但是给出一个合理损耗规章制度。” “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在《大明律》里加上几条,不能使用空印。”朱雄英说的嗓子有些冒烟了,一旁负责记录的人员写的飞快,但是字迹依旧十分工整。 “讲完了?”朱元璋看向朱雄英道,“就这些?” “这还不够嘛?”朱雄英疑惑地放下手里的茶水,心想着难不成我还要给你建造铁路运输、建构物流系统? 这不是一个八岁的孩子能做到的! “啧——”朱元璋从记录人员的手里接过记录下来的东西,不禁摇摇头道,“咱觉得很一般。” “什么?”朱雄英当即破防,“什么叫很一般?”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谁都不一般?”朱雄英道,“一般您还听我讲了那么长时间,一般您还让人全都一字不差的记录下来,一般您还如获至宝的赶紧收好藏进怀里?” “怎么跟你大父说话呢?”此时,朱标从殿内的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我也觉得很一般。” “咱看着时辰也不早了,你快去用午膳,午膳后去文华殿读书去。”朱元璋乐呵呵道,“咱已经让人去叫董伦进宫了。” “这不公平,说好的一天假期。” “去跟你祖母告状,还跟咱讲公平?”朱元璋道,“哼!” “我要告到……”朱雄英愣了一下,“我要告诉祖母。” “你祖母不在,她去朝天宫上香去了。”朱元璋哈哈一笑。 既然拿祖父朱元璋和便宜老爹朱标没办法,那朱雄英就将目光锁定了还毫无察觉的朱允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