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有些无语,还是头一次听说为朝廷做这件事情的。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只是这以前都是难耐心中的骚情,来秦淮河旁租一条画船跟娇滴滴的美人从听曲儿到探讨诗词歌赋,再到毫无保留的探讨人生。 但这一切都是自己想出去找点乐子的情况下,这被人硬逼着做这种事情,那跟被强行塞进官员房间里的头牌有什么区别? “你还委屈上了?”朱雄英见李景隆有些不满,也不惯着他,让他立刻脱了衣服奔赴战场。 夜色如水,一缕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了床榻上。 李景隆的亵衣上挂着一条红色的肚兜,他赤条着上身,一双纤纤细手环绕在他的脖子上。烛火吹灭后,屋子里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三刻钟后。 “大人功夫好生厉害!”柳嫣慵懒的躺在榻上,“不知此次大人来苏州,这案子打算如何办呢?” 李景隆闭着眼睛,一只手在被子里游走,缓缓开口道,“我本想送这几个小子回去,谁曾想陛下派给了本官这样一个肥差。” “这贼不走空,更何况本官是朝廷的官员。”李景隆拍了拍被子道,“本官无意管这件事,只要好处给的多,我自有办法跟陛下交差!” “昨日看朱知府交银子眉头都没有眨一下,想来这朱大人一定是富贵人家,家里的钱财多到没数吧?” “大人如果只是想要银子,妾身回去就跟朱大人说,一定把朱大人私库的银子献给大人一半。” 此时,正在双手游龙的李景隆停了下来,睁开眼睛看向柳嫣。 李景隆立刻开口道,“哦?如此说来,这朱大人没少贪墨民脂民膏啊?” “没有,没有!”柳嫣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立刻道,“朱大人家里是当地的富户,一直就有不少家底,不至于去搜刮民脂民膏。” “不用那么紧张,本官就是随口一问,本官并不关心这些!”李景隆伸手捏了捏柳嫣的下巴笑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哪个为官者不喜欢银子和女人?” “本官只在这里待十天,十天一到本官就会离去。”李景隆道,“我回去怎么跟陛下禀报,那就要看他们怎么表现了。” …… 第二天一早,柳嫣带着空食盒返回了苏州知府朱林的私宅。 “怎么样了?”苏州知府朱林立刻上前询问小妾柳嫣打探到了什么消息。 “大人压根不用担心!”小妾柳嫣道,“那个钦差就是想要点银子。只要这几日咱们银子给足了,他自有办法回去跟陛下解释,保大人无事。” 经过柳嫣的一番说辞后,苏州知府朱林也放下心来。不过是区区七百两银子,他个人还是出得起的,至于底下的其他官员,他可管不了这么多了,大不了挨顿打。 苏州知府朱林估摸着,若大家交一半银子再挨一半板子,估计这钦差李景隆也不会下死手,只是装装样子、走走过场罢了。 有了这一番揣测之后,苏州知府朱林立刻让下人去通知其他的苏州大小官员。 当这些官员们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也都喜不自胜,这下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大家就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第二个三天到了。 李景隆如上次那样早早地就在大堂之上正襟危坐,底下的两侧站着的一个个衙役们,不断地用水火棍敲击着地面。 这次跟以往不同的是,底下的官员们一个个都如沐春风一般,闲庭信步的走进了大堂,丝毫没有了第一次来到公堂之上的紧迫感和危机感。 在大堂后面的朱雄英跟两位叔叔湘王朱柏和蜀王朱椿讲述着今天要上演的一场好戏。俩人听完朱雄英的话后,不禁给他默默地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这论起折磨人的本事,你敢说第二,锦衣卫都不敢说第一啊!”湘王朱柏道。 “你是个高手,这一点我认同十二弟的说法。”蜀王朱椿也点头应道。 大堂之上,李景隆看着底下已经底气十足的苏州地方官们,开口道,“诸位大人,这官银被盗一案是否可以结案了?” 原本底下底气十足的苏州官员们开始面露难色。 “大人,我们这几日三班衙役是一刻不停。只是那盗匪似乎销声匿迹了一般,我们剿了好几个山头,盗贼倒是剿灭了一些,只是未能找到被盗的官银。” “是啊!”底下的另一位官员附和道,“还请大人再给我们一些时间,我们立刻提审被抓的盗匪,一定审问出有用的消息,尽快破案。” “是啊!还请大人再宽限我们几日,我等一定尽快破案!” 见底下的人说话卖惨的官员越来越多,李景隆立刻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停下了。 “好了。本官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那就还是按照之前定下的规矩来!”李景隆指了指左右两侧道,“交银子的大人站到左侧来,准备挨板子的人站到右侧来。” 苏州知府朱林这次再次站到了左侧,也有几位官员跟着他一起站到了左侧。有两位官员直接站到了要挨板子的右侧。 这剩下的官员则是站在了中间没有动,既不往左站也不往右站。 “这是何解啊?”李景隆其实已经猜到了,但依旧是明知故问,“你们既不往左站也不往右站,难不成是既不想交银子也不想挨板子?” “啪——” 没等他们解释,李景隆当即拿起惊堂木狠狠一敲,吓得在场所有人一个激灵。 “怎么?你们是不是觉得本官很好说话啊?” 这时,苏州知府朱林立刻走上前解释道,“他们是出一半的银子,挨一半的板子!” “真是这样吗?”李景隆不爽道。 “是的。”那几个站中间的官员立刻齐声说着。 “好吧!”李景隆道,“诸位大人准备好,我要让他们打板子了。” 此时,朱雄英对身后的叔叔湘王朱柏和蜀王朱椿道,“瓜子准备好了吗?” “来了,来了!还有一些干果!”蜀王朱椿端着一盘瓜子和一盘干果蜜饯走了过来。 这些倒是十分配合的趴在长板凳上,等待着衙役们的板子。趴在长凳上的几个官员还开始相互对视后,相互调侃起来。 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会儿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 朱雄英叔侄三人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吃着蜜饯,准备看好戏了。 随着第一个板子落下,能官员忍不住大喊了一声。 “啊——” 其他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重重地一板子就被砸了下去。 “哎哟——” 随着板子起伏起落间,这些官员发出不同音色、音高的惨叫声。 朱雄英抛出一枚蜜饯,抬起头一下子接住,美滋滋的品尝着这枚蜜饯。 “哈哈哈哈!”湘王朱柏指着被打的一位官员道,“你们看他的样子,像不像皱眉头的镇墓兽?” “他们一定没想到,我让他们下手这么重!”朱雄英道,“这些贪官都是些没骨头的种,打死也不可惜。” 随着板子数量的不断增加,底下的官员们已经哀嚎一片了。原本那干干净净的衣服,此时已经变成了一片殷红。 那几个交全了银子的官员立刻庆幸起来,不要说挨上四十大板,就是挨上十大板,他们也估计受不了。 即便是那些付了一半银子的官员也没有因此被区别对待,同样发出了如杀猪般的嚎叫,板子一样一下不落的打在了他们的身上。 此刻,苏州知府朱林对之前小妾柳嫣带来的消息起了疑惑。他此刻感觉到了,这个钦差绝对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他需要想一些对策。 毕竟,自己的银子就算再多,也不能次次都拿啊。万一这李景隆不是待上十天,而是待上一个月,那还得了。自己之前用自己的私库替他们掏了银子,下一次可不能给他们掏银子了。 苏州知府朱林当即上前道,“你们赶紧随我一起去抓盗贼。” 三班衙门在苏州知府朱林的命令之下立刻跟着他走出了衙门,开始了雷声大雨点小的抓盗贼行动。 大堂里,朱雄英叔侄仨人看的津津有味,有一些扛不住的官员已经昏死了过去。这四十大板没有打完,怎么能停下来呢? “钦差大人,这位大人晕过去了。”那衙役道,“是否还要继续打下去?” “来盆水将他弄醒,继续打!”李景隆道,“怎么能没打完就停下呢?本官可是一个言必行行必果的人,是万万不会食言的!” “接着弄醒,接着打!” 等衙役们打完之后,这些挨板子的官员们臀部的衣服上已经是鲜红一片,远远看去那叫一个漂亮。 此时,趴在长凳上的官员们早已经没了刚趴上去的意气风发,一个个不是涕泗横流就是呜咽哀嚎,反正没有一个可以自己爬起来的。 “还愣着做什么?”李景隆看向底下的打手们道,“还不快把各位大人扶起来送回家去!” 随着众人离开,李景隆赶紧来到后衙,来到了正在嗑瓜子、吃蜜饯的朱雄英叔侄三人身边。 “干得不错!”朱雄英道,“我们现在需要回驿馆,商议一下后续计划。” …… 此时,苏州知府朱林家的私宅里,一群苏州地方官有的站着有的坐着,大家在一起商议该如何做下一步的事情。 “挨了打的没来?”苏州知府朱林道,“那你们派个人去跟他们说一下!” “这姓李的不知道要待多长时间,这第一次的银子是本官从私库里拿出来的。”苏州知府朱林道,“今天这次咱也替你们出了不少银子!” “下一次本官可不出了,你们自己出吧!” “啊?” “啊什么啊?”苏州知府朱林一拍桌子,猛然站起来破口大骂道,“一个人四百两,也要本官给你们一个个的出?” “那大人给我们出一半也好啊!” “放你娘的屁!”苏州知府朱林道,“咱一两银子也不会出,你们自己想办法去吧!我可不管了,本官也不是产银子的,你们好自为之。” “这……大人我们哪有那么多银子啊?” “是啊,我们全都仰仗大人,您不能……” “来人,送客!”苏州知府朱林一挥手,背着手气呼呼的离开了正厅,不再理会这些叫苦连天的官员。 …… “走,我们去下馆子!”朱雄英道,“前几天吃的那家馆子菜很不错,我们再去吃一顿吧!” “这次谁出钱?” “不是收了那么多银子嘛?”湘王朱柏道,“用那些贪官的银子,咱们把最贵的菜都吃一遍。” “不行,那都是赃款!”朱雄英道,“那都是搜刮来的民脂民膏,都要封存起来,怎么能拿去吃饭呢?” “让李大人请客吧!”朱雄英道,“昨晚他白睡了一顿,这要是出去找一个那般姿色的,怎么着也得二十两银子吧?” “这不是你让我睡的嘛?”李景隆刚想再说几句,但一想又道,“陛下不是给了银子,三位殿下何必在意谁出钱呢?” “那可不行,大父给的银子我们要留着。”朱雄英道,“我们返回应天时要是还剩下银子,一定会被表扬的!一定会夸我们知道节俭的!静以修身,俭以养德,你知不知道?养德啊!” “既然如此,为了三位殿下美好的品德,我请了!”李景隆道,“三位殿下收拾一下,一会儿去那家馆子吧!” “不愧是玉树临风的小公爷,跟你在一起还真是让人如沐春风啊!”朱雄英说完看向两位叔叔朱椿、朱柏道,“十一叔、十二叔,你们说是不是?” “大侄子,你说的对!” 四人点了一桌子特色菜,等他们吃到一半的时候,打探消息的锦衣卫已经来到了门外,准备随时进去汇报情况。 “太孙殿下,人已经来了!” “让人进来吧!”朱雄英招呼道。 很快,那锦衣卫将调查到的事情全部复述出来了。 月上柳梢头,小妾加小酒。 苏州知府朱林正在私宅里闷了一口小酒,搂着小妾柳嫣哼着小曲时,几个大汉翻过墙头。 “砰——”地一声,门被踹开,几个草莽大汉拿着刀来到了苏州知府朱林面前。 “知府大人,好久不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