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突然出现的骚乱,这更是让前线的西夏军队无心恋战。 然而,那么多人挤在一处,你说想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除非你会游泳,那你可以现在立刻就脱了铠甲,然后游到对岸去。 这样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的生机。 当然! 你也不能保证,在没有了大部队,没有了防身的铠甲,以及甚至是没有了粮草的情况下,你接下来该怎么活着逃回去。 光是这穿越无数的山谷,就足以把大部分的非野外探险达人给饿死,渴死。 此战,注定是一场很花费双方体力的仗。 赵昕命人一步步地推进。 在人流密集之处,一炮下去,就是几十人倒下。 有的是被炮弹给打中倒下的,有的,则是互相推挤倒下的。 整个战场,到处都是争先恐后往后撤的人。 种谔跟嵬名山这边…… 用自己当人墙,去阻挡撤退的敌人,根本不实际。 而且…… 如果是强行阻挡对方撤退,反倒是有可能会让自己,也直接被卷入其中。 因此…… 赵昕也是提前给种谔,还有嵬名山,配备了大量的铁蒺藜。 一人带一串,一串有二十个。 直接全部撒在对方撤退的路上。 马踩在上面,直接负痛倒地,人踩在上面,这脚就一瘸一拐了。 你要想一颗颗地捡起来吧。 又没有那个时间。 以至于这仗打到了最后,赵昕也是可以看到,有大量的人员死在了这铁蒺藜的上面。 而此战,双方也是从中午开始开打,一直打到了傍晚。 杀了多少人,目前还无法统计。 不过,可以看到的是,就连无定河河水的颜色,都已经变成了红色。 也有不少人,是被直接推挤到河里的。 活生生地淹死。 至于说宝保吃多已,以及众多的西夏官员,还有酋长什么的。 自然! 最终肯定也是死在了乱军之中。 …… 傍晚。 没藏氏抵达银州。 才刚刚抵达银州,然后便从逃回来的士兵口中得知了这一噩耗。 这可差点没把没藏氏给听得昏死过去。 “你说前线败了!?” “败了!外面全是逃回来的士兵!” “那宝保吃多已呢?” “不知道,可能已经死于乱军之中。” “这到底是怎么败的?” 国舅没藏讹庞听完了以后,也是道:“一定是宝保吃多已贪功冒进!” 听到宝保吃多已或许已经战死的消息,说实话,没藏讹庞还有点小失望。 因为他已经想好了,到时候让自己妹妹的上一任前夫,李守贵出手,把这对狗男女给一起宰了。 到时候…… 他就可以说这是情杀,把罪过全都推卸到李守贵的身上。 虽说他已经是贵为西夏的国舅,但家有家规,国有国法。 他想直接抢过自己妹妹以及自己外甥的位置,还是有点难。 这主要是因为,如今西夏的兵制,多多少少有点像是节度使的制度。 西夏有十二个军司,互相之间,都不统属。 而他没藏家,又还没有能力完全掌控所有的军司,自然也就只能是继续扶持自己的妹妹以及外甥了。 不过…… 现如今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了。 现在宝保吃多已带了那么多的兵出去,却打了败仗,而且就连他们西夏最精锐的铁鹞子,如今也没有了消息,估计大概率是没了。 遭此噩耗! 接下来该怎么应对,才是关键! 这搞不好连自己,都有点危险。 当然! 没藏讹庞并不认为,自己会跟宝保吃多已一样。 宝保吃多已除了长得好看,其实压根没什么能力。 会遭此一败,也是理所当然! 他正好趁着这样的机会,看看能不能把兵权从自己妹妹的手里拿过来。 于是便道:“妹妹你不懂带兵打仗,而且,若不是妹妹太过于相信宝保吃多已,也不至于遭如此一败。” 没藏氏也没给自己的兄长好脸色,直接打断了对方,然后问众人道:“你们以为,接下来该如何?” 有人便道:“臣以为,首先是赶紧收拢士卒,并且派人了解情况,若是能打,那就打,不能打,我看……还是早早请和吧。” 没藏氏也是率先发力,道:“此战,都是兄长你给惹回来的!” 没藏讹庞想说点什么,可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毕竟…… 人家确实是拿这个当借口打的他们。 不过随后没藏讹庞又道:“既然此事是由我而起的,那请让我带兵,把那宋国官家的第二个儿子给亲手擒来!” 没藏氏琢磨了一下,倒也不能说不行。 大宋既然已经打过来了。 那自己断然没有投降的道理。 其实投降请和也行,毕竟西夏也不是第一次向大宋、向辽国等请和了。 主要是…… 赵昕对她所说的话,也实在是太气人了! 我堂堂西夏太后,要是被你这样侮辱,都不做点什么,那我这太后的脸面,以后还往哪里放? 然而没藏氏也明白,自己的兄长断然没安什么好心。 说不定是希望通过这一仗,来在西夏国民面前,建立起自己的威望呢。 紧接着便道:“既然兄长如此自信,那就请兄长带兄长本部的人马,去把对方擒来吧!” 没藏讹庞也明白,自己妹妹对自己很是警惕。然而……她也不想想,要不是自己当初的运作,她又哪有机会当上西夏的太后? 前些日子,不仅仅是侵占耕地一事,他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自己的外甥,都被对方给拒绝了。 这女人! 真的是有点不知好歹! 这当上了太后以后,还真以为西夏是她的了,连他这个兄长,都不给染指。 没藏讹庞直接回道:“喏!” 然后…… 便是去到外面,点齐兵马,打算明日一早,便去把赵昕给擒来。 赵昕自然也派出了斥候出去。 宋军这边。 到了傍晚的时候…… 众将又坐在了一起。 只见种谔满身都是血。 而嵬名山这边也不差,这拿斧头的右手,虎口都砍裂,正拿一块脏兮兮的破布给简单地包扎着呢。 双方就这样相对地坐着。 好像谁也看不上谁! 只不过很快…… 种谔这边便率先地递出了橄榄枝,撕了一块干净的白布,递了过去,道:“今日在战场之上,你的表现还不错,清理清理伤口,再好好地包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