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第337章 金墉城
“备马!” 曹操穿上甲胄,提上倚天剑,便至帐外。 火光染红了半面天空! 曹操眯着眼,紧紧盯着那边火光。 但在看了一阵后,曹操又忽然抬手,叫住了许褚。 “不要备马!帮孤脱去甲胄!” 许褚:? 许褚焦急的指着外面的火光:“主公!这可是刘备亲自来攻!而且能够看到关羽和张飞的旗帜,如何能在这个时候卸甲!” “哈哈哈哈哈!” 岂料曹操听后却大笑起来。 “刘备这是在吓唬孤呢!” “白日与他相见,夜间就来袭营,准备必然仓促,更不可能将马超麾下的骑兵运过颍水!依孤所看,刘备必然是将骑兵留在后方大营,只以小股兵马攻过颍水,随后前来放火,想要惹起骚乱!” “孤现在若是出去迎敌,必然会让士卒惊慌,以为是刘备骑兵杀到!” “既如此,孤自当安然不动,让刘备自己闹去!” “待火势熄灭,若是刘备还不撤走,只怕该倒霉的便是他了!” “传令诸将!只管灭火,之后一切照旧!” 说罢,曹操便真的脱去甲胄,前往帐中睡觉。 本来有些惊慌的曹军诸将听说曹操的举动后,被袭营引发的恐慌也逐渐消散,各自组织士卒有条不紊的前去灭火。 …… 刘备见曹军大营经历了短暂的慌乱后便再次恢复平静,亦是忍不住赞叹:“到底是曹孟德啊!” 与曹操猜测的没错,刘备其实没时间计划将马超麾下的骑兵运过颍水,只是带领步卒前来放火袭营。 如今眼见曹军大营没有陷入慌乱,刘备便知道自己的计策已经被曹操识破,果断选择了鸣金收兵。 毕竟有颍水阻隔,若是让曹军反应过来后追击上来,那刘备反倒是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关羽、张飞等见刘备下令收兵,虽有不忿,却还是朝着西面撤去。 赵云正要撤退的时候,突见一将手持宝剑冲了上来:“汝这无名之辈休要离开!竟敢来袭我夏侯恩的营地!找死!” 夏侯恩自恃勇武,直接将曹操的军令忘的一干二净,策马便朝着赵云杀去,威势惊人! 赵云手持银枪,见对方单枪匹马的冲过来,也是不敢大意,以为又是夏侯家的一员大将! 战马交错。 兵器碰撞! 赵云顿时骇然! 明明感受不到夏侯恩的力气,但在与其交手之际,长枪却被夏侯恩的宝剑直接削出一处凹槽! “好锋利的宝剑!” 赵云朝着夏侯恩手中看去,只见剑身上赫然写着【青釭】的字样! 而夏侯恩见到赵云愣神,还以为对方是畏惧于自己的气力,当即大吼一声,再次杀了上来! 赵云既然弄清楚对方的厉害之处,便轻抖手腕,枪出如龙,直接袭向夏侯恩的喉咙! 鲜血飞溅,夏侯恩不敢置信的捂住脖子,而赵云则是来到其身边用长枪一扫,便将夏侯恩手中的青釭剑打飞到空中! 赵云顺势握住剑柄,仔细打量一番后更加欣喜! 勒紧马缰,不给曹营士卒反应的机会,赵云直接将青釭宝剑插入自己的剑鞘,随即扬长而去! 等追上刘备后,刘备见赵云身上似有血迹,以为是遇到了什么难缠的人物。 赵云将青釭剑呈上:“并未遭遇险情,只是有员曹将冲来拖了末将一阵!之后末将见其手中宝剑锋利,便夺了回来!” 刘备接过宝剑,眼看上面【青釭】的字迹,稍稍愣神后便大笑起来。 “看来今日也不是一无所获!这青釭剑与曹操的佩剑倚天齐名,乃是一柄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子龙得此宝剑,也够曹操心疼一阵!” 说罢,刘备便将青釭剑还给赵云:“宝剑配英雄!即是子龙得来的,此剑自然该为子龙所有!” 赵云听刘备赐剑,亦是兴奋不已,果断将其收入囊中。 …… 曹营中。 一直装睡的曹操此时才假装起身,询问战况。 听到刘备果然撤军,曹操露出自得的模样:“刘玄德这么多年总归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就这般伎俩还想瞒过孤不成?” 但当听到夏侯恩被杀,甚至就连青釭剑都被夺走的那一刻,曹操还是红了眼睛。 “追上去!给孤追上去!” 可惜曹操“起床”实在起的太迟,此刻刘备已经渡过颍水,回到叶县大营去了! “青釭!孤的青釭!” 曹操愤然捶着桌案,却也终究是无事于补! 另一侧。 曹仁、曹纯正率领一万余人沿着箕山方向朝雒阳而去。 曹仁、曹纯乃是同母胞弟,两人关系亲近,自不用有所顾忌,凡遇到事情都是有话直说,从不掩饰心意。 “兄长。” 曹纯面色凝重:“曹公令我等前去袭击雒阳,显然是兵行险招!若是输了的话……” “子和这是什么话?” 曹仁相貌端毅,辉宏有志气。 “如今吕布、高顺等尽数倾巢而出,雒阳根本毫无防备,哪里有不能取胜的道理?” 曹纯表情不太自然:“万一呢?” “哪来的什么万一!” 曹仁训斥自己的弟弟,但很快就将眼睛立起来。 “子和,你与我说实话!你究竟是害怕打败仗,还是害怕与天子为敌?” 曹纯被戳破了心思后也是重重叹气:“果真瞒不过兄长。” “诚然。” “我终究还是不想与天子为敌。” “兄长,你说我们都是汉臣,怎么现在要与朝廷为敌了呢?而且还是直接进攻天子龙纛!你说要是父亲知道了……” “休要提父亲名讳!” 曹仁与曹纯的父亲曹炽早亡,但却担任过太中大夫、侍中、长水校尉等职。 这些都是与天子亲近的职务,若说曹纯不受到自家父亲的印象,那也完全不现实。 所以曹仁在呵斥完曹纯后也是于心不忍:“子和,我且不跟你说什么大道理,我只问你!当初黄巾之乱的时候,是谁在保卫我们的家乡?” 曹纯犹豫了一下,有些不太确定的回道:“是当时的左中郎将皇甫嵩?” 曹仁:…… 他有些头疼的看着曹纯:“是!没错!当时确实是皇甫嵩领兵击败了豫州的黄巾渠帅波才!但在击溃其主力后,还是有小股的黄巾贼寇流窜,那个时候是谁在保卫我等的家乡?” 曹纯:“自然是堂兄(曹操)还有兄长!” “对嘛!” 这才是曹仁想听到的标准答案! “那时候我便知道,外人,终究是靠不住的!” “想要保全自己,唯有依靠血脉兄弟!” “而且事到如今,子和真的以为我们还有退路吗?” …… 曹纯默然。 他和曹仁,终究有些不同。 二人虽为同母胞弟,但生长的际遇却是天差地别。 曹纯分家后住在雒阳,年未弱冠即进入朝廷担任黄门侍郎,一直到曹操从雒阳逃亡的时候才回到老家。 但曹仁却一直在淮、泗之间游荡,期间更是暗自结集上千名青年组成势力,俨然是无法无天。 故此,曹仁说的有些道理即便曹纯明白,却也还是不愿真的与大汉天子在战场上刀兵相见。 曹仁见状,也知道自己说服不了曹纯。 “子和只需知道,这一仗,必须赢!” “别管对面是天子还是天王老子,只有顺利完成孟德的战术,我们才能拥有一线生机!” “不然吕布、刘备同时进攻中原,我们又如何能够守住呢?” 曹仁拍着曹纯的肩膀:“打这场仗,就要忘掉什么天子,什么汉室!” “汝便全当这仗是为孟德打的!是为了报答孟德的恩情!你可明白了?” 曹纯愣了片刻后也是无奈苦笑。 曹仁说的没错。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什么汉室,没有什么天子。 现在剩下的,无非就是敌我! 曹纯朝着曹仁拱手:“多谢兄长指点迷津!” “既如此,还请让我为先锋,先去打探雒阳虚实!” 曹仁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固然还有些迷茫,但在战事上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也是欣然同意,甚至还和曹仁开起了玩笑:“子和冲的慢一些!可千万不要直接过去就将天子给俘获,让为兄连口汤都喝不上!” 曹纯领命率军而去,但仅仅在第二日便给曹仁发来情报—— “撤!” “兄长!快撤!雒阳打不得!” 雒阳有何打不得? 曹仁还以为曹纯又对大汉天子起了畏惧之心,非但不退,反而是快马加鞭赶到了雒阳南面。 而当曹仁赶到这里后,他才终于明白曹纯并不是畏惧于天子那虚张声势的威望。 曹纯畏惧的,是眼前一座恐怖的十丈高台! 金墉城! 每隔三丈,便露出一层露台。 露台之上则是摆放着一架架狰狞的弩机,那密密麻麻的锋芒仅仅看上一眼便令人心头生寒。 而第二层露台之上,则是站着不少精锐的弓手。 看其神态体魄,毫无疑问都是军中精锐,是专门用来点射的神射手! 而在最上方的那层露台虽然没有士卒防备,但却飘荡着一面让曹仁曹纯都面若死灰的旗帜—— 天子龙纛! 天子,就在眼前这固若金汤的金墉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