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胜一愣,刚想再找个措辞,抬头对上赵清玄的目光,看到赵清玄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张德胜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你看出来了?” 赵清玄:“实话实说,我不知道这枚铜钱有什么独特的。但我知道,这枚铜钱肯定跟普通嘉靖大钱不一样。在搞明白之前,我不打算卖了。” 张德胜纠结片刻,叹了口气:“看来,不让你知道清楚,你是不肯出手了。你这枚嘉靖大钱,的确不一样。” 一边说着,他一边拿起那枚大钱来,指给赵清玄看。 “传世的嘉靖当十钱,计有大字、小字及异书三种版本。而此枚嘉靖通宝,与三种版本均不相同。它的文字瘦劲,与一种名叫“斜立嘉靖”的小平钱相似,且字口如斩,精美异常……” 张德胜巴拉巴拉地解释着,赵清玄听得云里雾里。他努力记下这些常识。 毕竟,以后他经常要跟古董打交道呢。 最后,张德胜的语气提高,突然激动起来:“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枚铜钱,应当是母钱无疑。因为雕母是用精铜刻成,所以表面光洁细腻,没有砂眼气孔,跟铸钱截然不同。” 他摩挲着这枚铜钱,爱不释手。 赵清玄:“母钱?” 张德胜:“是的。古代翻砂铸钱首先要手工刻成铜样,也可能是锡样,或者铅样等。这个称为雕母,也就是母钱,以供当局审查挑选。而流传到今天的,都成了珍品。清雍正之前的雕母钱更是稀缺和珍贵。” 他的目光中,闪烁着兴奋。 赵清玄一脸不可思议。 这枚铜钱,竟然是母钱……明嘉靖时期的母钱。 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 他隐约记得,这枚母钱,是陈婉儿供奉上来的。 这才是更让他诧异的。 一枚母钱,是如何跑到陈婉儿手中的? 正如张德胜所说,现在值钱的古董,在古代大多也都是非常稀缺的。 更不要说母钱。 这可是铸币用的。 即便不是封存在朝廷库房之中,也应该在达官显贵手中才对。 陈婉儿这个险些死于饥荒的小小村民,如何能得到一枚母钱? 赵清玄的心中,充满了好奇。 回头,得问一问陈婉儿才行。 赵清玄轻咳一声:“张老板,现在你准备出多少钱,来买这枚母钱?” 张德胜:“知道是母钱了,你还舍得出手?” 赵清玄:“呵呵。只要价格到位,没什么不能出手的。” 张德胜:“好。” 他沉吟着:“去年有人拍过一枚嘉靖通宝母钱,成交价是八十二万。你这枚母钱,是用精铜刻成,品相完好。所以,我可以再给你抬抬价,一百万,我绝对不坑你。” 赵清玄点点头。 一百万,这对于铜钱来说,近乎天花板价格了。 当然,他这枚母钱,品相和稀缺程度,也都是天花板级别的。 “成交。” 张德胜笑了。 “这枚母钱一百万,连同其他铜钱,总共一百零五万。赵老弟还有没有其他宝贝?” 赵清玄:“还有个小东西,你看看。” 说着,他掏出那片金叶子来。 张德胜:“金叶子?” 他拿过来稍微检查,就确定下来了。 “这是宋代的金叶子。南宋打造了不少金叶子,其中一部分,是外贸用的。” “赵老弟,你手里好东西可真不少啊。这个金叶子,我给你三十万。下次有好东西,你还来找我,行吧?” 这个价格,跟赵清玄在网上查的差不多。 他也不啰嗦,一口答应下来。 等他走出珍宝斋的时候,卡里已经多了一百三十五万流水。 卡里有钱,心里不慌。 赵清玄开始大笔花钱,继续给榆树湾村北的新民居添装备。 他从网上订购了一批新农村路灯,led款的,超级亮。 这种路灯,都带太阳能电池板、原装锂电池,免布线,易安装,白天充电,晚上亮灯。 最近村民们晚上都是打着户外手电做布鞋…… 太耽误事儿了。 一天得少做多少双布鞋? 赵清玄要给全村通电灯,让他们在晚上,也能像白天一样工作。 赵清玄让沈长发带人砍伐树木,把树枝截掉,树皮扒了,刷上桐油,做成为统一高八米的木头电线杆。 新民居两条街道上,各自竖起了一排电线杆。 电线杆竖好的时候,新农村路灯也到货了。 太阳能路灯挂上去。 到了晚上,里正沈长发手握遥控器,按下按键,两排路灯同时亮了起来。 整个新民居的村子,骤然被照得通亮。 大人们三五成群,聚在门口笑谈着。 小孩儿们则是在路灯下跑着玩儿,比白天还兴奋。 …… 崇祯三年七月中旬,榆树湾村第一届领导班子成立了。 陈婉儿没有担任具体职务,但作为神明大人最青睐的人、神明大人的代言人,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 里正沈长发,是村子里名义上的一把手。 另外,还有陈沣,李箭锋,和另外两个德高望重的长者。 总共六个人。 一个方舱做会议室。 方舱屋顶,挂着一盏太阳能灯。 炽亮的灯光,把房间里照得亮堂堂的。 几个种了一辈子田的人,坐在会议室里有模有样地商量村务大事,他们自己都感觉别别扭扭的。 赵清玄看着,也是怎么看怎么别扭,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突然一拍额头。 “这些人,穿得太破了。” 说他们衣不蔽体,或许太夸张了。 但他们个个都是破衣烂衫,衣服上补丁摞着补丁。 这哪里是村领导班子在开会? 简直是污衣帮在开会。 赵清玄看不下去,立刻开车去布匹批发市场。 一圈逛下来,买了一批微瑕布料。 现在产能过剩,好布料都不好卖,微瑕布料很难出手。 赵清玄一波扫荡,买到手价格一米布料不到一块。 另外买了一大批针线。 投送到榆树湾村,堆积成小山的布料,直接把村民们看花了眼。 他们哪里见过这么漂亮的布料啊。 各种纯色布料,印花布料……摸起来光滑舒适,织得细密。 女人们忙起来了。 工作之余,连夜给自己和家人们赶制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