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半柱香的时间内，你必须得出来！” 　　 “否则的话，万一真出什么事，我们不好交代。”另一名守卫补充道。 　　 柳毅点了点头，淡笑道：“可以。” 　　 “二位兄弟为了雁芙小姐的学业如此上心，在下甚是欣慰啊！” 　　 当即，两名守卫打开院子的大铁门，放柳毅进去。 　　 然而走进院内，他们两个却始终紧紧跟在柳毅的身后。 　　 来到最深处的书房前，一名守卫上前打开了门锁。 　　 见二人仍站在那里盯着自己，柳毅淡笑道：“好了，你们可以继续去门口站岗了，半柱香内我便出来。” 　　 “这……恐怕不行。” 　　 守卫讪笑道：“柳先生，王总督书房里存书很多，你想找什么书，我们帮你一起找吧！” 　　 “不必。” 　　 柳毅摇了摇头，淡淡道：“这点小事，不劳你们帮忙，二位如此紧盯着我，莫非是不放心我吗？” 　　 守卫无奈笑道：“柳先生，这北院是王总督的办公重地，平日里没有他的许可，不准任何人进入。” 　　 “万一里面丢了什么东西，哪怕只是丢一张纸，总督大人都要治我们的罪。” 　　 “要不……您先在这里等一下，我们去向车师爷禀报一声。” 　　 “只要有车师爷的许可，您就可以随便在这里找书了。” 　　 两名守卫的话，说得已经很是诚恳和委婉。 　　 柳毅却还是脸色一沉，冷声道：“荒唐！” 　　 “我柳南也算是文人墨客，高雅之人，从不曾为稻粮之谋折腰。” 　　 “如今留在你们总督府，一则是给王总督的面子，二则是见雁芙小姐是可造之材。” 　　 “没想到在这总督府内，竟人人都像防贼一样防着我，连取两本书的权力都没有。” 　　 “我看继续待在这总督府，日后也必定受人冤屈，诬陷清白。” 　　 “二位给王总督带句话，我柳南今夜便走，有缘再见！” 　　 说罢，柳毅一拂衣袖，头也不回转身便走。 　　 两名守卫顿时急了，急忙冲上前拦住柳毅。 　　 “柳南公子，您留步，您息怒！” 　　 守卫苦着脸道：“我等绝没有不信任柳先生之意，只是身负使命，不得不谨慎行事。” 　　 “这样，您只管进去找书，我们在外面候着便是。” 　　 “但请您半柱香的时间内务必出来，可怜可怜我们这些下人吧！” 　　 柳毅这才点了点头，冷声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若是半柱香内我没有出来，你们只管进来，将我当成贼抓起来便好。” 　　 “是是，您慢慢找，我们不打扰。” 　　 二人讪笑着点头哈腰，退到院门口，才如释重负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真不愧是雁芙小姐看中的人。” 　　 “这位这脾气，也不是好惹的主啊！” 　　 一名守卫担忧道：“兄弟，咱们放他进去找书，会不会出事啊？” 　　 “万一他弄丢了什么东西，总督大人岂不是要找你我的麻烦？” 　　 “那也没办法啊！” 　　 另一名守卫无奈道：“今日总督大人，为了留下这位柳先生，可是把那罗先生乱棍毒打一顿轰走。” 　　 “还说要将雁芙小姐的学业，全都托付给柳先生。” 　　 “现如今总督大人不在，万一你我将柳先生气走了，这罪过也不是咱们担待得起的啊！” 　　 那守卫试探性道：“要不……咱们去向车师爷汇报一下这件事？” 　　 “毕竟总督大人的书房里，也有不少重要文件，万一……” 　　 “还是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另一名守卫摆了摆手：“万一车师爷不准，气走了柳先生，这罪过还是得你我来担。” 　　 “总督大人那些重要文件都上了锁，他手里没有钥匙，根本不可能打开。” 　　 “再说，他就在里面待半柱香的光景，谅他也整不出什么事来。” 　　 “唉……那好吧！” 　　 …… 　　 柳毅走进书房内，轻手轻脚关上门。 　　 随即拿起桌上的油灯点燃，照亮书房内的黑暗。 　　 王昶的书房内有几大排书架，上面不少书，都是古今名士著作的典籍。 　　 只是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崭新的，根本没有翻阅过的痕迹。 　　 显然只是放在这里摆摆样子而已。 　　 每两座书架之间，都放着一个小柜。 　　 柜上摆着精致的古董花瓶，一看就价值不菲。 　　 但吸引柳毅注意的，是柜门上那沉甸甸的锁头。 　　 “看来我要找的秘密，都锁在这些柜子里啊！” 　　 柳毅一边说着，一边不紧不慢从靴子里抽出早已准备好的铁丝。 　　 检查了一下锁眼的类型，用牙齿将铁丝咬弯。 　　 前世，最为一名图书管理员，柳毅的知识面绝对足够丰富。 　　 即便是开锁这种冷门的技术，他也略知一二。 　　 想开现代那些双保险、三保险的复式锁，自然是有难度。 　　 但是开这种最简单的锁头，基本上一开一个准。 　　 柳毅将铁丝咬弯后，对着锁眼试探性捅了几下，便啪嗒一声将锁头打开。 　　 打开保险柜，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显然是已经封存许久。 　　 里面放着的，是一大摞信件。 　　 由于年头太久，信封都已泛黄。 　　 柳毅放下油灯，不耽误片刻时间，拿起一只信封拆开，认认真真翻阅起来。 　　 这些信封中装着的，都是王昶这些年来卖官的收据。 　　 王昶作为南江总督一把手，加上王家的权势，在南江州可谓是只手遮天。 　　 但凡南江州治下府县的官位，全都明码标价。 　　 一个知县，是八万两银子。 　　 一个知府，便是二十万两银子。 　　 看这柜子里足足两三百封书信，就足以证明王昶这些年来，靠着卖官赚了多少黑心钱。 　　 柳毅担心露出什么破绽，未敢将这些书信全部拿走。 　　 精挑细选了半天，终于从中找出一封最有用的。 　　 “周炎三十五年，春三月廿九，燕郡富春县乡绅马有田，出价五十五万两白银，买取燕郡都督之职。” 　　 “这笔两年前的生意，应该是离现在最近的一笔。” 　　 “州郡都督，官居从二品，总掌一郡之地军民人等，拥有募兵征饷之权。” 　　 “卖官弄爵乃是重罪，即便只卖个县令，一旦被查出来都是死罪。” 　　 “把州郡都督之要职，卖给一个乡绅土豪，将整整一郡之地数十万军民百姓的安危视作儿戏。” 　　 “这个罪名若是核实，只怕王家的权势，也未必能保得住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