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香美人’
从华佗的住处出来,赵高一刻也不敢耽搁,一路疾行,不多时便回到了九皇子府邸。 回到九皇子府,赵高一刻也不敢停歇第一时间便向书房走去,来到书房门口,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才轻轻叩响了书房的门。 “进来!”李乾的声音从书房内传来,沉稳有力。 听到李乾的回应,赵高这才推开房门,见书房内只有李乾和郭嘉二人。 赵高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道“殿下,郭先生” “赵高,你回来了”李乾抬头看向赵高 “情况如何?可是查到什么了?” 赵高不敢隐瞒,将今日与华佗的对话详细告知了李乾和郭嘉,尤其着重描述了‘香美人’这种毒药的歹毒之处。 李乾起初还有些漫不经心,可当他听到‘中毒’和‘香美人’时,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一股莫名的兴奋涌上心头。 “奉孝,你说这世上何人有如此大的本事和胆量,居然敢毒害当朝皇后啊?” 郭嘉听闻此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殿下,要想知道是谁下的毒,其实并不难,只需细细思量,哪个人或者哪些势力符合这三点就可以了!” “哦?哪三点?奉孝你快说,别卖关子了!” 李乾的语气中透着一丝迫不及待的情绪。 郭嘉不紧不慢地呷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 “第一,皇后若是不幸离世,最终获益的会是谁,或者说哪方势力能够从中获利?当然,此人或势力不一定能获得最大的利益,但至少能从中分一杯羹。” “嗯,言之有理,那第二点呢?” 李乾微微点头,表示赞同郭嘉的分析。 “第二,殿下你想想,后宫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守备森严之地啊!寻常人等根本无法靠近,更别提携带毒物入内了。所有进出后宫之人,无论是宫女太监,还是皇子大臣,都要经过严格的搜查,除了……” 李乾立马附和道“皇后和几位贵妃娘娘。”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殿下其实我对这‘香美人’还是略知一二的,说它是毒药,其实并不准确。” 郭嘉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 “不准确?什么意思?”李乾听到郭嘉的话,顿时感到一头雾水,他原本以为‘香美人’只是一种罕见的毒药,却没想到其中另有隐情。 “殿下有所不知啊,百多年前,这‘香美人’曾经引起过一起惊天大案”郭嘉故作神秘地说道,仿佛在勾起李乾的好奇心。 “大案?怎么又是百多年前的大案?奉孝,你就不能直接说重点吗?”李乾无奈地扶额,他最讨厌这种说话说一半的人了。 “殿下莫急,我这不是怕你不知道这‘香美人’到底是什么毒嘛!我慢慢跟你说……” 郭嘉不慌不忙地解释道,丝毫没有察觉到李乾的焦急心情。 “好好好,你说吧,你说吧!” 李乾无奈地摆了摆手,示意郭嘉继续说下去。 郭嘉缓缓道来,语气中带着一丝唏嘘“这‘香美人’最初啊,是被当作贡品进献给皇室的,因为它产自极寒之地,一年产量不过一匣,将其添加到香料里面,可以使香味更持久,且具有凝神静气和助眠的功效,添加了香美人’的香料可谓是香料中的珍品,深受皇室的喜爱” 说着,郭嘉故意顿了顿,观察着李乾的神色,见他听得认真,才继续说道 “当时啊,不仅是皇室,就连一些位高权重的王公大臣也以能得到一两这样的香料为荣,为了彰显其尊贵地位,他们日日焚此香,以享受那沁人心脾的香味。可是,谁又能想到,就是这样引以为荣的香料” 郭嘉说到此处,故意压低了声音,仿佛在讲述一个惊悚的秘密“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这‘香美人’就像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会在不知不觉中将人推向死亡的深渊……” “这‘香美人’的毒性十分诡异,它不像其他毒药那样,一旦服用便会立即发作,而是会在人体内慢慢累积,直到达到一定程度才会爆发。而通过香料吸入的‘香美人’,其积累的速度更是缓慢,所以一开始并未引起人们的注意。” 说到这里,郭嘉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就这样,时间一天天过去,‘香美人’的毒性在那些毫无察觉的皇室贵族体内悄然累积。直到某一天,当时的镇国公夫人突然病倒,太医们束手无策,眼睁睁地看着她一天天衰弱下去,最终香消玉殒。紧接着,越来越多的权贵女眷和后宫嫔妃也出现了类似的症状,她们无一例外,都曾长期使用过含有‘香美人’的香料。这时候,前一任的夏皇也就是您的皇祖父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下令彻查此事。当时的六扇门和太医院通力合作,历时半年之久才发现‘香美人’的秘密,虽然查明了原因,但并未找到治愈的方法,只能看着那些中毒并且已经发作的人一天天衰弱下去,直至生命的尽头。为了避免类似的悲剧再次发生,夏皇下令将‘香美人’列为禁药,严禁任何人私自种植、贩卖和使用,违者按谋逆罪论。” 郭嘉说到这里,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目光灼灼地盯着李乾, “殿下,您现在明白了吗?绝对是有人在皇后的坤宁宫中,长期使用掺有‘香美人’的香料,目的就是为了慢慢毒害皇后!而且至少已经持续半年以上了” 李乾恍然大悟,他猛地站起身 “奉孝,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在半年前就开始谋划此事了?” 郭嘉点了点头,沉声说道 “没错,要想达到现在的效果,至少需要半年的时间。” “可是,按照你的说法,第三点那几位贵妃都不符合条件,只有皇后自己符合,总不至于她自己毒害自己吧?” 李乾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郭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殿下,其实你还忘记了一个人,那个人也可以做到长期让皇后接触到的混有‘香美人’的香料而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李乾却怎么也想不到除了她们几个还有谁,但当他的目光看向郭嘉时,却发现他抬起右手并指向天上,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 “父皇?!奉孝,你是说父皇,可是这怎么可能呢?!”李乾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殿下,您别忘了,皇后的母族是萧家,他们的势力实在是太庞大了。”郭嘉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一字一句都像是敲击在李乾的心头 “这些年,萧家仗着皇后的裙带关系,在朝堂和民间广织关系网,权势滔天。若是再不加以节制,只怕……”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只怕会生出一些不必要的念头,做出一些僭越的事情啊!” “可是……”李乾还想说些什么 “殿下,您还是太年轻了。” 郭嘉打断了李乾的话,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苦涩 “自古以来,天家最是无情。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力,父子反目、兄弟相残的事情屡见不鲜,更何况是夫妻呢?”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在皇权面前,任何感情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李乾沉默了,郭嘉的话如同尖锐的利刃,无情地剖开了他心中对于亲情的最后一丝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