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一名精神矍铄的老者手抚胡须,感叹道:“想不到大楚皇帝如此年轻英武,且仁义爱民--” “义父,婵儿当年流落洛阳,饥寒交迫----”白衣女子思绪纷飞,不由得回想起自己童年时的悲惨往事~。 当年,洛阳的雪也是这么大,地上积雪盈尺,百姓冻死街头的不计其数。 白衣女子永远也忘不了那种饥饿与寒冷,她瑟瑟发抖,依偎着死去的母亲,如果不是司徒大人的马车经过,只怕早就---- 过了好一阵,白衣女子回过神来,她极致风韵的俏脸在飞雪的映衬下,美艳绝伦:“义父如今已经脱离了洛阳这是非之地,下一步有何打算?” 老者看着飘雪的夜空,长叹一声道:“我已经年近六旬,不能为国家铲除董卓逆贼,还要为苟全性命而逃亡,实在是---” 言语悲切,有一种英雄气短的感觉! 白衣女子安慰道:“婵儿已经按照义父的指示,在汝南郡中设置了一处乐坊,招收了数十名歌女,多方打探消息。” “很好!” 老者平复了情绪,端坐在榻上:“如今大雪,除了少数的世家大族子弟之外,怕是也没什么人来观看歌舞。婵儿,你也好好的歇一歇吧---” 白衣女子应了一声,起身去了大厅。 寒夜、大雪、孤灯。 白衣女子说不着觉,索性取出素琴,弹了起来。 门外八百外的长街上,项龙正手持油纸伞,走在街上。 今年的雪特别大,不知道有多少贫民要忍饥挨饿,项龙一边走,一边皱起了眉头。 本来按照他的意思要在来年鼓励农耕,大力发展生产,新式的农具、种子也应该在三郡推广下去。 可如今的局势,董卓、曹操等诸侯虎视眈眈,怕是不会给自己这样的机会。 呼! 项龙想到这里,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雪夜清冷的空气吸入肺部,格外清新,整个人都变得清爽起来。 叮咚--- 暗夜中,琴声悠扬,如一缕幽香沁人心脾。 “何人弹琴?”项龙问。 “陛下,前方就是汝南城中最热闹的花月街,这街上有许多妙龄歌姬,名士往来此间,十分热闹---” 章离禀报道。 项龙驻足听了一阵,只觉得琴声悠远,妙不可言。 “陛下,这花月街最近来了一个名叫婵儿的姑娘,据说国色天香,琴艺绝佳啊---”章离在揣摩陛下的心思。 如果陛下要进去,那就带他去见识一番。 雪夜枯坐也很无聊,项龙点了下头,章离识趣的上前敲门。 “婵儿姑娘在吗?” “姑娘在呢!客官是要听曲还是看歌舞?”门内,一个十五六岁的丫鬟俏生生的问。 “曲艺歌舞都要,这是赏你的。” 章离也不含糊,直接取出一枚金的五铢钱递了过去。 赐臣子所用。 丫鬟一见,惊讶得捂着嘴巴。 她将金币揣在怀里,飞跑去告诉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拿起金币看了一眼,惊讶道:“来者非富即贵,不可怠慢。去,叫姐妹们把灯火点燃,乐师们都叫醒了---” 贵客临门,自然要使出浑身解数招待! 就在乐师、歌姬们准备的时候,白衣女子进入内室,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清癯老者。 老者本来已经睡下了,只是前院的动静将他惊醒。 索性爬起来看书! 看了这枚金币,老者沉吟道:“婵儿,此人身份非比寻常,你拉下帘幕,从窗口那边看一下究竟是何人。” 白衣女子立即照做! 帘幕垂下,灯影朦胧。 悠扬的乐声响起,歌姬扭动着纤细腰肢,踏着拍子歌舞。 白衣女子和老者走到另一侧的窗前,朝外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 “大楚皇帝?” … “义父,他是不是发现我们的行踪了?”白衣女子心中不安的问。 虽然仰慕对方的仁德,但对面的毕竟是生杀予夺的大楚皇帝啊。 老者想了一下,道:“应该不会,你义父如今不过是一江湖落魄客,有谁会注意到我们?你先出去接待,见机行事即可。” “好!” 白衣女子捧起素琴,走到了帘幕后。 为防万一,她将一把短剑藏在了素琴下,但觉得大楚人皇武功盖世,这么做简直多此一举,又红着脸将短剑放回了屋内。 前方,帘幕低垂,长袖飘飘。 一曲演奏完,歌姬们退了回去。 “贵客临门,不知道要听什么曲子?”帘幕背后,一个婉转的声音响了起来,温柔婉转,如清泉流淌。 项龙不由得精神一振! “刚才的曲子就是姑娘所弹?” “正是!” 帘幕后,白衣女子答道。 虽然看不清女子的面容,但绰约风姿依稀可见,项龙不禁赞道:“姑娘琴艺卓绝,刚才这一首《幽兰操》雅量高致,蕴藏的风骨非常人所能及---” 对方不但说出了曲子的名字,还道出了蕴藏的意境,白衣女子不禁涌起了一种知音的感觉。“想不到贵客也是精通音律之人啊!” “略知一二!” 项龙对白衣女子也很好奇! 他很想掀开帘幕,一看究竟。 窗外,鹅毛大雪柳絮般落下,屋内红红的炉火照亮了漆黑长夜,令人倍觉温暖。 白衣女子沉吟道:“贵客要听什么曲子?” “来一曲将军令吧!” “将军令?这什么曲子?”白衣女子不解的问。 “姑娘不知道?”项龙卖起了关子。 “在下确实不知,还请贵客明示。” “这样,姑娘你吧琴送过来,我弹一曲就知道了。”项龙故意这么一说,他希望掀开帘幕一睹女子芳容。 白衣女子沉吟了一阵,终于抱起素琴,分开帘幕,宛如月中仙子一般袅袅走了出来。 现身的那一刻,项龙不由得眼前一亮! 白衣女子实在是太美了! 眉目如画,风姿婉约,窈窕的身姿如月中仙子乘风而来。。 这样寒冷的雪夜,与这样一位绝代佳人四目相对,不用观歌舞、听妙音,项龙就已经醉了- “贵客,请!” 白衣女子嫣然一笑,满屋灯火都仿佛失去了颜色。 项龙一怔,接过素琴。 白衣女子则微笑着坐在对面,手托香腮,一双妙目落在了项龙身上。 项龙深吸一口气,用属性点换了一曲将军令,双手十指飞舞,琴声如裂帛--- 白衣女子眼睛一亮,秀眉紧蹙,表情随着琴声变幻。 琴声急促,时而如千军万马冲阵,时而如长枪大戟进击。弹奏到急切处,屋子里的烛火竟然被杀气催动,火苗哗啦作响--“八八零”--- 叮咚! 最后一声如战鼓轰鸣,杀气四射,白衣女子花容失色,禁不住匍匐在地! 一曲终了,余音袅绕。 白衣女子良久才从肃杀中清醒过来,徐徐敛容道:“公子妙音,举世无双!” “过奖!” 项龙手一挥,一股大力将素琴推回给白衣女子:“请姑娘弹一曲!” 白衣女子凝眸一笑,双手悬在空中,一曲高山流水缓缓流淌。 项龙击节赞叹! 在最后一个音节时,项龙的眉头禁不住一皱。 白衣女子浅浅一笑,继续弹奏。 一曲弹完之后,屋外大雪落下,沙沙有声。 四目相对,一种独特的情愫在彼此心头蔓延开来。 “好一曲高山流水觅知音!只是姑娘最后几个音符做了些许改动啊---”项龙和煦一笑道。 白衣女子美目大张,流露出一抹惊讶。 她确实做了些小小的改动,将悲伤之情冲淡了不少,不曾想对方竟然听出了琴声中的意蕴来,可见对方在音律上的造诣之高--- 能文能武,兼通音律! 想不到当世之中,竟然还有这样的奇男子。 白衣女子禁不住多看了一眼! 这时,项龙的目光恰好与之相对,白衣女子娇躯一颤,觉得对方的目光炙热无比,面上止不住一红。 “不知道贵客尊姓大名!” “项龙!” 白衣女子没有料到对方直言不讳报出名字来,俏脸微红,低头道:“在下婵儿---” “姑娘,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项龙突然加重了语气,白衣女子惊愕的问:“贵客为何这么说?” “在下听了姑娘的琴声,为之感动,所以报出了真名!可惜姑娘却给了在下一个假名字--”项龙嘴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白衣女子心头一惊,低头道:“婵儿乃在下的艺名!在下真名是——貂蝉!” 貂蝉? 四大美人之一的貂蝉? 项龙一怔! 他从对方的微表情中看出白衣女子在撒谎,却没有想到对方就是四大美人之一的貂蝉。 此刻,雪落无声,人比花艳! 项龙深沉的目光笼罩住貂蝉,貂蝉没来由的慌乱起来。 她长叹一声,奉上一杯热酒道:“贵客,请喝酒!” 项龙接过,一饮而尽! 点破彼此身份之后,屋子里的气氛出现了短暂的尴尬。 项龙低头喝了一阵酒,貂蝉起身道:“不如,我为公子歌舞一曲!” “好!” 貂蝉歌舞,举世无双! 伴随着悠扬的乐声,衣袂飘飘,好似月中仙子独舞。 舞到酣处,好像要乘风归去一般--- 就在舞曲快要终了之际,项龙再度捧起素琴,弹奏起来。 琴声曼妙,如凤凰翱翔九天,情思缠绵悱恻,令人浮想联翩--- 貂蝉听得痴了! “公子,这一曲叫什么名字?可否教给婵儿?” “这一曲名为凤求凰!” 凤求凰? 貂蝉也听说过大才子司马相如一曲凤求凰,情挑卓文君的故事。 但这曲子早就失传,成为了绝响。 如今骤然听见,一颗芳心止不住摇曳起来。 尤其是当项龙深沉的目光落在自己,好像一双无形的大手抚 mo的时候,貂蝉的身躯禁不住颤抖起来--- “公子为何这样看着在下?”貂蝉脸颊红了,带着一抹嗔怒道。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项龙推开大门,迎着风雪离去,声音却远远的传来--- 貂蝉盯着对方的背影,若有所思--- 良久,一双手拍在自己肩上,貂蝉悚然惊醒,回头一看,司徒王允站在了自己身后:“义父,你怎么出来了?” “想不到啊---” 王允望着项龙远去的方向,目光中充满了赞赏:“想不到大楚皇帝文武兼备,屠夫董卓难及万一啊---” 父女二人彼此对视一眼,各自回房安歇… 这一晚,貂蝉辗转难眠,脑子里都是缭绕的琴声以及风神如玉的大楚皇帝---- 次日天明,貂蝉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小姐,你看门外?”侍女指着门外。 貂蝉一看,只见九辆马车停在门口。 马是上等的西域宝马,白玉为勒,马鞍镶嵌金边。香车由红木雕刻而成,镶嵌金玉、宝石,华贵异常--- 车帘掀开,一名身穿司寇朝服,头戴通天冠,儒雅的中年男子下车,对着阁楼大声道:“在下大楚司寇陈群,奉皇帝陛下之命前来拜见大汉司徒王允大人!” 楼上,王允看见这一幕,震惊不已。 “义父,大楚皇帝他竟然派遣陈群大人前来迎接,且用的是王侯之礼啊---”貂蝉吃惊的说。 王允内心的震惊如惊涛骇浪! 董卓为人残暴,王允为了避祸,不得不携带义女逃离洛阳。 仓皇出走,如同一片无根浮萍,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怎样的命运。不料大楚皇帝认出自己的身份,竟然用王侯之礼来拜见自己--- 如此礼贤下士,王允感动不已。 他急忙奔下楼,对着陈群作揖道:“山野闲人,已经不再是大汉司徒,陈大人不必多礼。” “并非在下多礼!司徒大人乃乱世中为数不多的中流砥柱,为了百姓奔走呼号,可惜董卓篡权,无用武之地罢了!” 陈群的话算是戳中了王允的痛点,他尴尬一笑道:“在下不能为匡扶汉家天下,只能流落江湖,苟全性命罢了---”. 双方寒暄几句,王允将陈群请进屋子里说话。 陈家乃东汉望族,四代三公,声望卓著,陈群更是大楚皇朝的大司寇,亲自登门拜访,致以殷勤之意。 王允感觉面上有光,只是在投靠大楚皇朝一事上还在犹豫。。 “当初在下也和王大人一样抱残守缺,只想做朝廷的忠臣,后来陛下一句话,让在下茅塞顿开,弃暗投明!” “哪一句话?”王允好奇的问。 陈家毕竟四代三公,在东汉享有盛名,甘愿抛弃名声,忍受天下人唾骂,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陛下说,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大楚皇朝就是要为天下人谋求安宁---”陈群的声音如黄钟大吕,久久回荡。 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大楚皇朝要为天下人谋求安宁--- 王允内心热血沸腾,仿佛回到了自己的青年时代。 那时的自己风华正茂,一心要为天地立心,为生命请命--- 哗啦! 门帘开了,项龙在文武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陛下---” 王允起身迎接,激动得热泪盈眶。 先是大儒陈群,然后是楚国的文武群臣,这种礼遇终汉一代未曾有过。 “寡人听说王允大人与董卓决裂,特来看望。我大楚百废待兴,百姓安居乐业,还望司徒大人助我一臂之力!” 项龙开门见山,点名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