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些事也太过难为人了,即使自己是重生而来,那也还是一个普通人,面对那些这时代的精英分子,张祈安还不会天真的认为,自己就可以凌驾众生,所以也只是想想罢了,或许在适当的条件下,顺手拖动一两件事,还是勉为其难之下,可以研究研究的。 “好了,刚才的话,大家想不明白也就罢了,反正从今以后,大家都要念书识字,朝廷的八股文跟我们无关,大家只学些基础学问,等以后有了条件,可以随时去研读旁的,就是作诗写文章的也无不可。” 看着面前小人侃侃而谈,大家不由得都笑了,就算在愚钝,也知道二爷这确实是一番好意,反正有他为大家撑腰,也没人敢多嘴多舌。 此事就这么定下了,张祈安看看时间还早,就让丫鬟中学问最出色的秋蕊,暂时担任老师,先在院子中,教她们朗读些三字经一类口诀。 起身让姐姐陪着,两人在院子中散步,张婉儿看着弟弟一路上东张西望的样子,不由得问道:“找什么呢?” “没啥,姐,那厢房没人住吧。”指着院子东头的一排用来给下人住的青瓦房。 “空着呢,二爷,那是预备着的空房。”回答的却不是姐姐,而是站在一边看热闹的婆子。 “那好,麻烦你去喊下张三过来,谢谢了。”张祈安客气的吩咐,脸上亲切的笑着。 这却把那个婆子吓得赶紧双手乱挥,诚惶诚恐的道:“可不敢当得二爷这么客气,老身这就去喊那张三兄弟过来。”说完就朝着外面跑去,双手拎着裙子,跌跌撞撞的差地绊倒,只看得张祈安姐弟俩摇头苦笑。 当先推开房门,张祈安迈步跨过门槛,满意的打量屋子的内部环境,空荡荡的房间中,被打扫的很干净,当作教室坐上十几个人都没什么问题。 不一会儿,张三跟着那位婆子跑了回来,张祈安也没客气,直接指着房间,对他说道:“麻烦你回去带着张栋兄弟,还有前院的几个家人,用木料做些桌椅,简简单单的四方桌子,刷层清漆就行。” 解释了半天,又用手比比划划,张三又问了下要做什么,等听到是当作学堂中的桌椅用时,马上恍然大悟的笑道:“成,成,二爷,这个简单,当年咱府上修建族学时,小的就去帮过忙,那做学问用的书案都会做,不过您要求的更简单,两天就能做出来。” 张祈安大喜,问道:“那你会做木匠活了?” “嗨!二爷,这年头,是个老百姓就会做木头活,虽然比不上真正的工匠,但是修修房子,做个简单的家具,那都不成问题。”张三拍拍胸口,自豪的保证。 诸多琐事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就是母亲那里轻易松口,几户家人要想搬家也不是那么轻而易举,先不说人家愿不愿意,就是一家子用的家具物件,就得好生收拾几天。 第二天,张祈安一早就搬个椅子放在院子中央,身后的大厅中,一群丫鬟坐在里面,由秋蕊在教习练字,其中还有两位好奇的婆子挤了进去,嚷着也要跟着读书。 东头的厢房外,张三他们几个男人在鼓弄装修学堂,一大堆木料堆放在院子里,张栋张梁兄弟一身粗布旧衣,专心致志,正在干着木匠活,几个婆子跑来跑去,给帮着打下手。 张三嫂子帮着两个厨娘,热火朝天的呆在灶台那,收拾几大框的食材,都是一早从附近几个村子收购的。 悠闲的捧着一本书,张祈安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嘟嘟囔囔的也不知说些什么。 慢慢踱步出来的张婉儿,好奇的走至弟弟身旁,低头稍微看了下,突然好笑的问道:“怎么不去锻炼身子了?还装模作样的看书,这好好的诗经都被你拿倒了,我的大少爷。” “啊,哎呀,我就说怎么看不懂呢,这字看的我眼花缭乱的,还是倒过来的好。”张祈安脸色臭臭的赶紧把书翻转过来,还不忘给自己辩解。 “哼,还让别人去识字,其实最应该学习的反而是你,明天就跟着一起读书去。”行使姐姐特权的张婉儿,一副不容置疑的口吻。 “学就学,以后谁学的好,就张榜排出名次,让你瞧瞧,你的宝贝弟弟也是个天才儿童。” “呵呵,好一个天才儿童,嗯,这考试张榜倒有些意思,这次本小姐也要学学那文渊阁里的大学士,做个铁面无私的主考官,对了,你跑这院子中央坐着做什么?也不怕日头把你晒着。” 抬头看看姐姐兴致勃勃的模样,张祈安朝着外面撇撇嘴,嬉笑道:“我琢磨着,这两天该来几位不之客,这不坐在这里,等着迎接他们嘛。” 神色疑惑的朝外面望去,张婉儿不明所以的道:“什么不之客,谁要过来?啊,难道是汉王?”顿时想起教习嬷嬷的话,那两位灰溜溜的跑回城中,肯定是要向二太太报信儿的。 “应该是吧,这藩王成天滞留京城,死活赖着不去封地,每日无所事事,到处弄得鸡飞狗跳,咱这又住着这么个大美人,又没有长辈镇着,怎么着也得过来瞅几眼,恭维几句吧。” 张婉儿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恨恨的看着弟弟,小小模样故意装作一副高深莫测,不由得失笑道:“人家那是堂堂的亲王身份,哪会亲自到咱这个院子,再说这住的的都是一群妇孺,这男女授受不亲的,于礼不合。” 轻轻抬头,张祈安一脸淡笑,任由阳光照晒在脸上,身上,短短的几天,因为下了力气锻炼,又好生吃些粗粮肉蛋,整个人显得很精神,肤色也黑了些,原来面黄肌瘦的气色消失不见。 “按理说是如此,一个堂堂王爷绝不会纡尊降贵的跑到大臣家的别院中,还是探望人家的子女,不但有失身份,这名声传出去也不好听,只可惜啊!” 面对弟弟一副悠然带着讽刺的口气,张婉儿大感有趣,也顾不得那汉王的目标是自己而羞涩不堪,反而兴致很高的站在一旁,亲自拿着团扇给弟弟扇风。 “可惜什么?不就是对皇位虎视眈眈嘛,如今都传的沸沸扬扬了,大臣解缙就因为前年,以“洩禁中语”,“廷试读卷不公”,被汉王举报,被圣上贬为广西参议,前些日子,又贬到交趾去了,真可惜了他一代大才,就因为替太子仗义执言,落得如此下场。” “解缙?”张祈安只觉得这个名字好熟悉,忽然想起来,那不是曾经献上太平十策,后来在永乐初年,被皇帝封为文渊阁翰林学士,参与机要,曾在太祖晚年当过内阁辅的名人嘛,他最出名的就是奉召主修永乐大典,弘扬我华夏文化达至巅峰的功臣,这个张祈安可是记得很清楚,那名字就能让人特容易记住。 这位可是有名的大清官,就因为屡次为太子说话,遭到了汉王敌视,上了几次密报,也不知道朱棣是怎么想的,就把他一贬再贬,最后好像死的很惨,依稀记得是被锦衣卫纪刚在雪地上活埋了。 “可不就是因为皇位,那汉王即使身份在高贵,如今只怕也得亲自过来。”说到一半就打住了,张祈安也不想让姐姐了解这里面的事,如今朝廷中,基本上文臣都倾向太子,毕竟人家是长子,为人也不错,这长幼有序,在古代中的讲究大了。 而汉王朱高熙因为参与过靖难之役,战功赫赫,深得武将们的赞赏,毕竟同是战友,彼此间有点交情,倾向于汉王登基为帝,大家凭着昔日交情,将来或许还能飞黄腾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