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信息量可太大了。 什么叫皇上可以做自己认为争取的事? 这不就是在变相告诉皇上,现在该到了铲除异己的时刻吗? 果然,林凤年恍然大悟,轻咳一声看向沐知白:“沐队长,将林景川和林景丰打入宗人府大狱后,立即将瑶宸宫和坤宁宫封锁,不允许李贵妃和无月皇后出门,更不允许她们与任何人见面!” “遵旨!!” 沐知白也意识到这次皇上是要下重手了,所以立即对身边的几名心腹安排起来。 楚胥见自己一手培养长大的弟子,终于成才,还顺利登上皇位,心里是非常高兴。 但他的双眼却带着淡淡的哀伤。 虽然林云没有告诉他为什么要这么着急,退位让贤,但楚胥却明白,林凤年的登基上位,代表着属于他们的时代已是夕阳红了。 而楚胥更甚至,自己的使命已经结束,也到了退出的时刻。 虽然做皇帝的老师,听着很厉害,但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毕竟,堂堂一国之君,怎么可能允许外人时刻掌握着他的弱点? 都说三岁看小七岁看老,楚胥这等人物,岂会真的看不出林凤年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性格? 在他看来,林凤年可不是一个容易摆弄的人,骨子里带着执着与狠劲。 这些年来一直隐忍,尤其是给林景丰做了几年的绿叶,不争不抢,将自己放在最低的位置。 如果不是脑子有病,那就是有非常大的野心和欲望。 再加上这次西大陆的历练,楚胥在这个弟子身上已经看不到当初的稚嫩了。 综上所述,楚胥才必须要为自己平安落地做准备。 就算他们父子决定继续重用他,但只要林凤年没有对他推心置腹,开出最后条件,楚胥都要以半退的方式要求自己。 给林凤年传达的信号就是,他是无害的,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都不会对林家的江山造成任何威胁。 林凤年目送两个哥哥被朱雀队员押走,他终于暗松一口气,立即换上笑脸,对楚胥躬身一拜。 “徒儿叩见师傅!!” 郑有利林轩等人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却无比羡慕楚胥的命。 当初他年纪轻轻就得到林云的重用,一晃就是二十年。 如今,就连新皇帝都是他的得意弟子,那接下来至少还有二十年,他楚胥依旧会是站在大端政坛上呼风唤雨的人物。 要知道,一个世家崛起,都需要至少三代人的打拼和沉淀。 而楚胥单靠自己,就能在大端神朝的政坛叱咤两代人的时间。 看林凤年的态度,楚胥未来肯定是能得到善终,楚家也会因为他的存在,再次登顶大端权力中心。 楚胥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搀扶,苦笑道:“这可万万使不得!您已经接替先帝爷,成为我大端神朝的新君,又岂能对下官行此大礼?” 林凤年含笑道:“老师不必谦逊,朕能有今日成就,离不开你的辅佐!接下来,还希望咱们师徒能继续配合下去…” 眼见自己老师谦卑低调的态度,林凤年心里很是满意。 他故意当众施礼,就是想看看自己这位老师的反应。 要是老师飘了,敢在他面前摆谱,那林凤年可就不是现在这么客气了。 事实证明,父皇并没有看错楚胥。 因为他依旧能找准自己的位置,没有成为帝师,而得意忘形。 而林凤年要是知道,自己老师已经动了想要退隐的念头,肯定会生气。 楚胥还想说点什么,却被林凤年阻拦,含笑道:“好了!老师!你就不要推卸了!等回了京城,咱们师徒在找个时间单谈!你还是先去面见父皇吧!” 楚胥点点头,对他躬身一拜,这才一步步走进大殿。 虽然他是第一次来苍月岛的这处行宫,但楚胥却感觉自己好像梦到过类似的场景。 他迈过门槛,一路来到里侧的寝宫。 当看到林云仰靠在床榻,面色略显苍白,对他含笑点头时,楚胥再也绷不住,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皇上,这才过去半年时间,您怎么老了这么多?” 林云对他招了招手,含笑道:“楚先生快过来坐!” 楚胥搬来一张太师椅,就坐在床榻边缘,神色复杂的望着林云。 他现在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可见到了林云,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但脑中却像是不断浮现自己当初在稻城与林云见面的画面。 一切都历历在目,好似发生在昨天。 林云拍了拍他的肩膀,赞许道:“楚先生果然没有让朕失望过!你这次来的刚刚好!朕在这床上,还有些担心凤年那孩子无法掌控全局…” 楚胥苦涩道:“陛下,您这计划蓄谋已久了吧?您居然连臣都没告诉,就将皇位给了凤年,这实在是太冒失了!” 林云转头看向殿门口的方向,喃喃道:“这个世界因为未知才精彩,朕就是不想让人猜到心思!不过,朕并不是蓄谋已久,却考虑过其中的利害关系!” 楚胥点点头,轻捋了一下胡须,意味深长道:“陛下可将那股力量告诉凤年?” 林云含笑道:“当然!军工复合体对某些人来说已经不算是秘密了!何况,这本来就是朕为接班人准备的!” 楚胥继续试探道:“那陛下就不担心凤年还不够老练,控制不住这些家伙?” “担心当然是担心!但通过老三的惨痛教训,朕也算是悟了,对于孩子,不能过多的干预,还是顺其自然!困难和挫折才是助他成为一名合格帝王的钥匙!” “更何况,朕还没死呢!你楚胥这个做老师的也还精力充沛,有咱们两个老家伙暗中辅佐,出不了大乱子的!” 楚胥长叹一声,抱拳道:“老臣终于明白了陛下的良苦用心!只是…这对三殿下和太子并不公平吧?” 林云一挑眉,抬手指了指他,戏谑道:“你这老儿,孩子死了你来奶了?当初朕怎么没听你说过这话?” 楚胥尴尬的挠头,一时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