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8年,建安十三年。 曹操平定河北四州后,雄霸北方。 废除三公,自领大汉丞相一职。 同年六月,开辟玄武池训练水军,召马腾入朝出任卫尉一职。 七月,曹操率大军南征荆州。 关键时刻,荆州牧刘表因背疽发作而亡。 在荆州士族的裹挟下,刘琮火速归降曹操。 孤立无援的刘备携民渡江,前往江夏投奔刘琦。 曹操迅速接管荆州,率大军进驻江陵城。 同时修书江东孙权,邀其会猎于江夏,共擒刘备,分荆州之地,永结盟好。 诸葛亮随鲁肃入江东,舌战群儒,智激周瑜。 江东,柴桑城,张府内。 张昭一声轻叹: “孟义,这江东已经变天了。” “主公斩断桌角明志,投降是不可能再投降了!” “现在你二叔我也快自身难保了,你今夜就去逃命吧!” 半躺在木榻上的张青迅速坐起身来,盯着张昭的双眼道:“二叔,你把我卖了?” 张昭闻言,赶忙摆手道:“什么话?我是你二叔,从小看着你长大的,我怎么可能把你卖了?” 张青站起身来,盯着张昭道:“我今年十八岁了,到江东十三年了,与你共谋降曹之事足足有两年半,你现在说主公不投降了,让我去逃命?” 他本是二十一世纪熟读三国的好青年。 意外重生到了东汉末年的徐州。 但父母早亡,自幼被二叔张昭抚养。 五岁的时候,话还没说利索,就被迫跟着张昭跑到江东投奔孙策。 正经人谁投江东鼠辈啊? 可他一个五岁孩子,又能做什么? 五年后,张青十岁。 提出了复式记账法,并且设计了大写数字壹到拾。 深得张昭器重,称其为张氏麒麟子。 可偏偏江东小霸王孙策被许贡的门客害死了。 碧眼儿孙权接管江东。 三国三大高危职业,吕布的义父,江东的大都督,刘备的上司。 留在江东,不可能有他建功立业的机会。 如果侥幸建功立业,那他的下场可能会比周瑜、鲁肃乃至吕蒙更惨。 一心想做大事的张青,决心离开江东,甚至有北上投奔曹操之意。 毕竟,自己也是出自士族,曹操未必不会接纳自己。 哪怕是去投奔落魄的刘备,日后也未必不能建功立业。 总之,就是不想给鼠辈打工。 可张昭疯狂给他画大饼。 你自己投曹操,要从头干起。 你跟着刘备,三天饿两顿。 留在江东,等曹操和袁绍决出胜负。 无论这二人谁胜谁负,早晚要南下。 咱们叔侄带着主公一起归顺,自然都是功臣了! 孙家小妹你喜欢吧? 将来二叔让你当孙家女婿! 当然,这不是张昭的原话,但张昭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张青当然不是被美色诱惑,而是觉得留下来才能将利益最大化。 毕竟,自家二叔也是江东的带投大哥! 在东吴也是少有的善终之臣! 没准,历史在他们叔侄的努力下真的能改变。 就算改变不了,自己成为孙家的女婿,怎么也不会混的太差吧? 孙权再阴损,也不至于对自家妹夫下手啊! 于是,张青安心留在了江东。 二叔张昭教孙权读书,他教孙尚香读书。 孙权奉张昭为老师,事事尊听。 小萝莉孙尚香一口一个青哥哥,喊得张青心都萌化了。 建安十三年,张青十八岁,被举为茂才。 随着曹操统一北方,江东的士族都决心归顺朝廷,包括主公孙权。 这年八月,刘表病死,曹操大军南下。 半月时间,整个荆州集体倒戈。 所有江东士族都觉得这是归顺朝廷的最佳时机。 张昭联名文臣上书,劝说孙权归顺朝廷。 张青的名字就在其中。 一切都是顺理成章。 可随着,鲁肃把诸葛亮带到江东。 舌战群儒名场面出现。 形势急转直下。 孙权突然就变脸了。 甚至,二叔还让他去逃命。 张青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张昭走到了木榻前,缓缓落座,捋着白胡子,语重心长的说道: “八年前先主公身亡,而后曹操便在官渡击败了袁绍!” “是我和你说,这天下必将一统,江东只有归顺才是最好的选择!” “也是我让你去做孙家小姐的先生,陪她读书、写字、画画!” “我这么做,是希望有朝一日你成为吴侯的妹夫!” “到那时,咱们张氏在江东的地位就会更加稳固!” 张青没说话,索性躺到了榻上,继续听二叔唠叨。 张昭拍了拍张青的肩膀: “我教导吴侯读书多年,他对我言听计从!” “江东士族也皆有归顺朝廷之意!” “投降是上策,不投降是下策,我这也是顺势而为啊!” “可主公今日突然变了一个人,连我都不认得了!” “江东境内,谁若敢再言投降之事,必死!” 张青双手抱头,侧身望着张昭道:“不投降就不投降,我一个吴侯妹夫,我干嘛逃命啊?” “哎呀!”张昭右手拍左手背,无奈的说道: “我在群臣联名劝降折子上为你美言了两句,本意是为你邀一个首功!” “可这折子已经到了周瑜手上,他想要杀一批投降派震慑江东!” “这件事,主公已经默许了,你这首功之臣,自然成为了周瑜的眼中钉!” 张青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有什么区别吗?最终不还是我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话不能这么说!”张昭摆摆手道:“周瑜要杀一批人,而不是你一个!” 张青摇头:“吴侯不是说过:‘张孟义,孙氏之佳婿也!’他现在说翻脸就翻脸?” “恩威难测,为人臣子,要学会明辨试听啊!”张昭已然是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 张青重重点头: “明白了,明白了,我都明白了。” “你张昭和江东士族用我的性命换来和周瑜的和解,吴侯默许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周瑜恐怕已经给孙家小妹找到了未来夫君吧?” 张昭没有责怪侄子对自己直呼本名,而是起身端了碗热茶给侄子。 “我不喝!”张青摆手,态度坚定。 张昭将茶碗端在手中,用有些哀伤的语气说道:“咱们叔侄二人现在是螳臂当车,不死也得蜕层皮。” “那就蜕我的皮啊?”张青质问道:“怎么不蜕你的皮?蜕张纮的皮?蜕你们俩儿子的皮啊?” “啪!”张昭将茶碗摔在桌上:“你个兔崽子,真是没大没小,我今日就当对你家法伺候!” 张青闻言,直接躺平在木榻上。 “打吧!” “我爹娘死的早,是二叔一把屎一把尿把我带大的!” “您不把我当儿子,我当您是我亲爹!” 已经站到墙边拿起鸡毛掸子的张昭,听了这番话,又将鸡毛掸子放下了。 张青又说道:“我不想逃命,让周瑜杀我好了,大不了把二叔和曹操往来的那几封信交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