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朱蒙所乘果下马
这日,高澄刚刚见过姑母,信步走到尉景府中的正院。 抬眼间,却见尉景与几人正在观赏着一匹小马。 高澄心中好奇,便走近一瞧。 只见这马小巧玲珑,却又不似幼马,矮胖的身形极显憨态,甚是可爱。 高澄顿时来了兴致,问道: “姑父,这是什么马?怎会如此小巧玲珑,真是惹人喜爱!” 尉景脸上露出洋洋自得之色, “此马高三尺,传为高句丽祖朱蒙所乘之马,能于果树下骑人穿行,名曰果下马也!” 高澄越看越觉得喜爱,便又问道: “姑父,这马如此小巧可爱,能否送我一匹啊!” 尉景一听,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这果下马,我也是从高句丽马商那里费尽周折才得一匹。 你要便自己去寻,别打我这马的主意!” 说完,便让人牵着果下马去了马厩。 高澄被拒绝后,心中失落,只得转头出门。 又听尉景又说道:“哼,土相扶为墙,人相扶为王。 想当初我等跟着你阿爷举事起义才有今日,如今一匹马也不让我养,却来索要!” 高澄与其随行小厮听后,心里更觉不是滋味,便快步离开了尉景府邸。 那小厮跟着高澄回到丞相府,心中不忿,在高澄耳边说起了尉景的坏话: “一匹马不给就不给,何必还酸言酸语地骂人呢? 世子您不必生气,我到时候让人多打听打听! 那果下马尉景能得,世子怎么不能得?” 可正巧这话被过路的高欢听了去。 高欢便叫住了那小厮,怒问: “你怎敢直呼尉景之名?” 跟随高澄的小厮连忙跪下 高澄听到父亲的声音,也随即转头,看到父亲后,赶忙问候 “父亲!” 那小厮被高欢质问,随即哆哆嗦嗦地说出了果下马之事以及尉景的原话。 高欢听了“土相扶为墙,人相扶为王”这几句,怒目看向高澄。 高澄一时惊慌,急忙低下头,也不敢再说话,如待宰羔羊一般,静静等着父亲发话。 高欢怒斥道:“我是命你前去探望你姑母,可你竟索要你姑父的果下马?还纵容这奴才对你姑父不敬!” 随后高呼手下:“把这个奴才拖下去杖毙!” 那小厮立刻跪趴到地上,大声求饶道: “高王,罪奴知错了,再也不敢了,高王饶命啊,饶命啊!” 随即又望着高澄喊道:“世子,您救救我,您救救我!” 高澄知道父亲真的动怒了,眼看着自己的侍从被拖着走。 便说道:“父亲,您饶了他吧,是儿子错了!” 可高欢并未理他,只是说道“走,随我前去给你姑父道歉!” 高欢便领着高澄,直出丞相府,骑马来到了尉景府邸。 待高澄一下马,高欢便拽着高澄一只手,另一只手的马鞭却并递给门口守卫。 高欢拉着高澄就往院内走去,高澄见父亲未丢马鞭,心中也知今日又得挨顿毒打。 虽然恐惧不已,但他一向逆来顺受,只能跟着父亲的步子走。 到了正院,尉景听下人来报高王来了,已经快步迎了出来。 高欢这时便将高澄往前一甩,随即抽出马鞭,便是往高澄背上打去。 尉景见状,便知高欢已经知晓果下马之事,但仍假装问道:“高王何故要责打世子啊?” 高欢怒言道:“我每日为国事所恼,这小子竟然还有心思找你索要果下马图乐!怎能不打! 常言道君子不夺人所好,高澄你这般所为又能成何大事!” 一边说着,一边往高澄身上继续甩着鞭子。 却因冬日衣服厚重,高欢觉得没伤到高澄皮肉,索性上前扒下高澄上衣,露出背膀。 高欢的手下也不敢上前阻止,便偷偷让人去请常山君来救! 高澄跪着身子任凭父亲责打,吃痛之下忍不住大声哭喊,求饶道: “阿爷,阿爷你饶了子惠!子惠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尉景也只是假意说道:“此子责备几句就算了,高王就不必再动怒了!” 可双手却互插在衣袖之内,也不上前阻止。 高欢仍是边打边骂道: “大丈夫怎可每日惦记他人之物!不打你,你是长不了记性。你给我记住,非你之物不可取!” 直到打了二十几鞭,常山君被奴婢扶着到了院内。 她一时冲上前拦着高欢,哭泣斥责道: “你真是狠心啊!刚打死了自己的亲弟弟,如今还想打死自己的亲儿子吗?” 常山君本就生了病,脸色此时憔悴不堪,尉景于是上前扶着她,也开始阻止高欢。 高欢见了姐姐在面前,这才收了马鞭,望着自己姐姐说道:“唉,阿姐,竖子无礼,若是纵容他为所欲为,到时候终会害了自己!” 常山君此时又说道:“我听人说不过一匹果下马之事!何必责亲儿如此!尉景此事怨你!为何不阻?” 尉景解释道:“我也劝了,可高王动气,我也劝不动啊!” ,! 常山君看了尉景气愤道:“你!” 又瞥见到高澄此时上身袒露,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便连忙上前为高澄裹上衣服,扶起高澄起来。 高澄此时已是痛哭流涕,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常山君随后叫到下人: “给我备马车,我亲自送子惠回去!免得他还要遭自己亲爷的难!” 高澄这才说道: “姑母身体不适,还是好生调养,这次是子惠错了,子惠知错了,想必父亲也不会再责备我了!” 说着抬眼向父亲望去。 高欢不想让姐姐拖着病体久处室外,便说道: “姐姐身体要紧,先回屋里去吧,我不再打子惠就是!” 这时尉景命了奴婢便要来扶常山君回屋,同时说道: “夫人,你就先回屋里吧!我留高王下来喝酒,这会儿先让人送子惠回府便是!不必害怕子惠再受打了!” 常山君身体本来虚弱,见高欢也收了手,尉景又隔了二人,便就放心下来,但仍是目送了子惠上了马车,才随奴婢回了屋子。 尉景也是命人备了酒菜,便对高欢喝酒。 尉景说道: “高王,说来此时怪我,想来不过一匹果下马!若是送了,再命人寻一匹便是,却害高王责打了世子!只怕世子日后怨我这姑父啊!” 高欢喝了一口酒,怒道: “他敢!他是我高欢的儿子,作为世子,怎能总贪图他人之物,日后又怎为王!姐夫,你所言土相扶为墙,人相扶为王有理。 昔日项羽生而为贵族,却吝啬封赏,终败于刘邦! 阿惠年幼虽苦,可长大了,就想不起四五岁时之事了!” 尉景听后,也不再言今日之事,只是与高欢另外一番寒暄! 两人酒毕,高欢随着尉景来到常山君屋前,想向姐姐求得高琛之事谅解。 可常山君关在屋内不见高欢,高欢只得辞过尉景,领着众人回了丞相府! 尉景进屋后便对常山君说道: “唉,老子教训儿子自有他的道理,夫人今日又何必痛哭流涕,为子惠那小子求情呢? 依我看啊,别人得了匹好马他就想要,这性子日后长大了,若他部下得了好物他都要索取,又怎么成得了事! 就应该让他吃点苦头,好长长记性!” 常山君则反驳道: “我看小气的是你这姑父,一匹果下马都吝啬,也可见你才是成不了大事!” 尉景笑了笑说道: “天下虽大,成大事者几何?如今你亲弟弟为王为相已成大事,我尉景再成大事不就是和你弟弟相争了吗? 我的想法简单,能过上富足安定的日子就行了,可没盼着成大事也!” 常山君听言,也不再与他多说! 丞相府里娄昭君见着高澄后背的鞭痕,以及旧日老痕,不免觉得心痛! 细细为高澄涂抹好了膏药,然后轻轻为其盖上纱布,再盖上被子! 随后说道:“子惠啊!你怎么总能生事,唉你阿爷毒打!” 高澄委屈道: “我不过是见那果下马可爱异常,心里喜欢!姑父不给,我又未怨!儿子也不知道到底错在何处!惹恼了父亲!” 娄昭君便说道: “你既想要果下马,当知此马贵重!贵重非己之物,就不能向人索取!更何况你是世子?你可知君子不夺人所好? 你再想想,你阿爷从来都是赏赐宝物于人,可从没向人求取宝物啊! 你如今所作所为,你阿爷定当你为纨绔子弟,所以动了气!” 高澄听了母亲的话,才明白自己的错处,便回道: “母亲说了,我就明白了!孩儿知错了!” 娄昭君听高澄这样说了,便就让他早点睡下!自己也就出了屋子回房了! 喜欢南北朝妖颜权臣高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