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如得知魏笙书遇刺,并且生死未卜的消息时,他的内心是欣喜的,不过,他也有些纳罕。 这礼亲王的府邸与自己的恕亲王府邸相距不远,中间只隔了景德帝几个兄弟的老宅,自从这些人搬到古地村那边新府邸后,这些老宅就被宗人府收回,目前仍然闲置。 由于两座亲王府都有卫队保护,所以,这条街一直颇为有序,连打架斗殴的情况都甚少发生,更不要说什么什么刺杀的案件了。那么,有谁那么大胆,竟敢在京畿重地,亲王府邸门口谋杀朝廷重臣呢? 他思来想去,觉得因为是这次栽赃案件的翻盘,很多人或许因此要受牵连,那么,其中一些人可能会狗急跳墙,从而铤而走险,刺杀了魏笙书。 可是,他后来想想,隐隐觉得也有些不对,这次栽赃案件最大的幕后黑手是他,自己都没敢有胆量去安排人刺杀,又有谁会冒如此大的风险呢? 那天大理寺三司会审退堂之后,他也不敢再召集更多恕王党的人商议,而是他一个人悄悄地到了吴国公曹师堂的府上,做了一番安排,根据他们的计划,这次栽赃失败后,可能会面临追责倒查,他们要尽量控制这追责的范围。 这次魏笙书的遇刺,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极大的利好消息,他准备再找曹师堂商议,准备找一些丹宇的把柄,他相信,丹宇一旦没有魏笙书替他出谋划策,在朝中再也不会掀起什么风浪,很快就会败在自己的手里。 可是,正当他要出门的时候,曹师堂就匆匆上了门,告诉他魏笙书性命已无大碍,目前正在府里休养。这好似当头一盆冷水,让澄如这几天的好心情一扫而光。失望之余,他也只好同曹师堂坐了下来,分析此次到底什么人刺杀了魏笙书,两人说了一会,也没说出个头绪。 这时,王府的内侍领着一个宫中小黄门来宣读景德帝的谕旨,让澄如立刻进宫觐见。他赶紧让内侍塞给小黄门20两银子,问景德帝因为何事召见他,小黄门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澄如心里泛着小嘀咕,跟着小黄门来到了勤政殿,却见景德帝正在翻看文牍,脸上似乎有些不悦,郭涛然在一旁静静侍立。 澄如赶紧跪拜,说: “父皇万福金安,儿臣澄如叩见。” 景德帝也不叫澄如平身,只冷冷地问到: “你来了?” “儿臣接到父皇谕旨,心中欣喜,哪敢耽误,快临近过年了,这天气也是极冷,儿臣心中正牵挂父皇和母妃,刚好父皇的谕旨到了,儿臣正好有机会一睹父皇威仪,心里高兴着呢。” “哼,老二,你也不要这么假惺惺了,朕且问你,这支羽箭你认识吗?” 说罢,一支羽箭丢在了澄如跟前。他缓缓拿起羽箭,仔细观摩了一会,说: “父皇,这是儿臣王府卫队的羽箭,父皇从哪里得来的?” “好,你总算还认识这支羽箭,朕告诉你,这是魏笙书身上拔下来的羽箭,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啊?” 澄如一声惊呼,身上顿时涌过一阵冰冷的寒意,让他的身体不禁有些颤抖。前些日子,他还在一门心思地栽赃别人,想不到今天竟然也有人以其道还治其身,如今报应这么快就来到自己身上,怎不令他胆战心惊呢。 “父皇,这是栽赃,完全就是栽赃,这是有人心怀叵测,要扰乱咱们大梁国的大好江山那!” 情急之下,澄如的神态有些歇斯底里。 几天前,葛雄飞向景德帝禀报了三司会审的情况,让景德帝感到颇为震惊,想不到自己如此励精图治,堂堂大梁国的刑部竟然成了某些人的私器。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对朝廷重臣行构陷栽赃之实,其背后必定牵涉重大的阴谋,而且肯定有高层的力量在暗中操弄。 一想到这些,景德帝感到自己后背一阵发凉,他知道,此事如果不查个水落石出,可能还会掀起更大的风浪,自己甚至都有可能被风浪吞噬。 于是,他对葛雄飞大加勉励,让他尽快审结此案,并直接把情况报到自己这边。 可是,葛雄飞前脚刚走,京兆尹胡聪亚就递牌求见,说有紧急要事禀报。 本来京兆尹很少进宫直接求见,这让景德帝有些意外,考虑到这个胡聪亚是辅佐自己入主大内的老人,他就让郭涛让安排了接见。 想不到,胡聪亚一进宫,就递给了景德帝一支恕王府标志的羽箭,并说国子监祭酒魏笙书在礼亲王府门口不远处遇刺,身上中了这支羽箭。 本来,景德帝也不会怀疑澄如这么傻,如果他真是刺杀魏笙书幕后黑手的话,怎么会让人留下这样的证据呢。可是,国子监祭酒这样的朝廷重臣竟然会在京畿重地遇刺,这就让景德帝不寒而栗,他不知道看似风平浪静的京城到底隐藏着多少杀手,如果此案不破,说不定哪天这只箭就会射向自己。 可是,当胡聪亚向景德帝请旨,要求对恕亲王府的卫队进行调查时,却被景德帝否决了。因为,他担心这样大张旗鼓地调查,可能会中了杀手企图搅乱大局的奸计。他只让胡聪亚从外围严密排查,并要求内紧外松,不得张扬。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本来,景德帝想让栽赃案与魏笙书遇刺案有个结果后,自己再根据情况,找几个皇子和丹宇,以及几个重臣谈谈,让大家务必各司其职,在与柔然国作战期间,确保后方稳定。 不料,今天一大早,葛雄飞禀报的消息让他大惊失色,说栽赃魏笙书一案的重要人证,吴道义和汪苟仁都在诏狱突然死亡。 听到这个消息后,景德帝瘫坐在龙椅上久久不能起身。 诏狱那,本来是关押朝廷重臣的地方,戒备森严,这么重要的人证怎么突然就死了?这让景德帝对身边所有的人产生了怀疑,特别是澄如,这个管着户部、工部、刑部,大权在手的儿子,现在很多的疑点集中在他的身上,如果他真是幕后凶手的话,自己今后怎会有安枕之日? 于是,他决定立刻召见澄如,他要听听这个儿子怎么解释,如果情况不对,他要采取果断的措施。 “老二,你说这是栽赃,那场三司会审的朝廷重臣贩卖私盐的案件,怎么也成了栽赃案呢?” “是是是,那金城当铺的掌柜串通道刊商社的伙计,栽赃构陷朝廷重臣,刑部侦缉局查办案件不仔细,竟然凭着一面之词,拘押了道刊商社的掌柜,并知会司隶台拘押了魏笙书魏大人,险些酿成冤案。儿臣管着刑部,实在是大大的失职,儿臣恳请父皇责罚。” 澄如早同曹师堂议定,一口咬定刑部办案不仔细,这样的话只能是失职,刑部官员的责罚就会相对较轻,到时候找几个底层直接办案的校尉、书办背锅,尽量让李自言这个刑部尚书逃脱罪责,从而让避免让恕王党受到打击。 喜欢笙书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