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睡了这些日子以来最舒服的一个觉,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悠悠转醒。 然后他就大叫了一声:“啊!” “怎么了!” 庄玄素吓了一跳,连忙跑了过来,疑惑道:“出什么事了?” 周元瞪眼道:“完了,昨晚写的信,快,快把关陆给我叫来!” 庄玄素道:“关陆一大早就出去了啊,现在还没回来呢。” 糟了糟了! 酒后误事啊! 周元记得昨晚写了六封信,分别给蒹葭、凝月、曲灵、晨曦各一封,给紫鸢青鸢两人共一封,还有一封是给师父的。 但是…当时脑子一抽,好像在信中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只是又记不清了。 啊呀,他妈的,乔柴青这个王八蛋昨晚为什么老是要敬酒啊,搞得现在老子又成了冲师逆徒了。 关键是,我到底写了什么呢,怎么记不清了啊,就记得内容比较劲爆。 他拍了拍自己脑袋,撑起身体来,实在有些回忆不起来。 “啊!” 庄玄素连退数步,面色惊恐。 周元瞪眼道:“你又瞎叫唤什么!” 庄玄素脸色涨红,咬牙道:“你混蛋,你睡觉都不穿衣服的!” 说完话就气冲冲跑了出去。 周元瞥了自己一眼,只觉莫名其妙,老子在广州府穿火把裤睡觉有问题吗?又他妈不是在辽东,靠。 他顺手套了件衣服,缓步走出房间,只见阳光明媚,天气非常舒适。 南方就是好啊,冬天都这么暖和,植被都是青的。 伸了个懒腰,庄玄素又气冲冲走了回来,咬牙道:“乔柴青让你去救命,厂子里进官兵了。” 周元冷笑道:“尼玛的,反了他们了!走,庄司主陪我去一趟!” 庄玄素双手叉着腰,道:“不去,关我什么事。” 这个时候你撂挑子不干,我怎么搞? 周元当即笑了起来,低声道:“庄司主啊,这一路走来,全靠你撑着啊,这个时候你可不能不管我。” 庄玄素道:“帮人撑场子这种事,我真没干过。” 周元道:“没事,我有经验,你来就是了。” 两人迅速赶到了染坊,只见数十个官兵已经把大门都贴上封条了。 一众工人全部被赶了出来,乔柴青在一旁跺着脚,满脸都是汗水。 黄作雨腿上缠着木块,坐在轮椅上,静静看着这一切。 周元眯着眼,大步走了上去,吆喝道:“这是怎么了啊!要封我的染坊!” 黄作雨看到他,顿时大喜:“老刘,就是他就是他,这小子打得我!” 捕头回头瞥了一眼周元,上下打量,也没穿金戴银,也没羽扇纶巾,狗屁的大人物啊。 他摆手道:“打人是吧?给我抓起来!” 周元不说话,只是看向庄玄素。 庄玄素心领神会,直接一步跨出,站在周元面前,拿出了内廷司的令牌。 她冷冷道:“内廷司办案,闲杂人等一律回避!” 老刘愣了一下,仔细想了想,内廷司是个什么东西? 完全没听过! “抓起来!” 他大手一挥,数十个官兵顿时朝周元等人走来。 周元这下也懵了,内廷司的牌子不管用吗?还是说这里确实没怎么流传内廷司的名号? 他连忙道:“庄司主你去摇人,我陪他们去一趟官府得了。” 庄玄素倒是来火气了,直接拔出了手中的剑,冷声道:“我内廷司办案,还没遇到有官府敢阻拦的!” 周元压着声音道:“别搞啊,我不想染坊外流血,传出去不好听,工人都不敢来了。” “你作为大人物消消气,去摇人为妙啊。” 庄玄素皱了皱眉,道:“那你小心啊!” 周元道:“放心,请神容易送神难,他们有好果子吃。” 庄玄素咬牙道:“我这就去找人!” 她转头离开,周元就只好举手投降了。 黄作雨被人推着走了过来,眯眼道:“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知道麻烦了?” 周元歪着头笑了笑,道:“黄老板啊,天堂有路你不走啊,分明还有一条好腿的,之后可咋办咯。” “少他妈废话!” 老刘一刀柄戳在周元的背上,当即痛得他龇牙咧嘴。 周元回头道:“小子,我记住你了。” 老刘摆了摆手,道:“收工!” …… 庄玄素直接到了广州府内廷司分部,换上了官服,又带着十几个女卫,没有去府衙,而是直接去了广东布政司。 递出了腰牌之后,仅仅半刻钟,广东巡抚便急忙带着几个人出来迎接。 作为封疆大吏,广东巡抚权力并不小,就算是见到当朝阁老,都不必这么紧张。 但内廷司确实太特殊了,当你见到女卫的时候,往往就是大祸临头的时候。 更何况…这次是司主亲自来。 广东巡抚满脸都是汗水,以为是自己的破事儿全被查清楚了,走路都走不稳。 “庄、庄司主…没想到您大驾光临,是本官有失远迎了,还请…” 要说张韬也是个人物,坐镇广东十余年,遇到事情也不慌。 但脑补一下,内廷司司主从遥远的神京杀过来,找上门… 嘶… 他顿时头疼了。 庄玄素摆手道:“张大人,别客套了,你摊上事儿了。” 什么?贪污秋赋的事,被查出来了?我做得很干净啊! 张韬只觉自己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内廷司的办案风格他很懂,一般是证据确凿才会出手,而且出手之前已经准备好了任何人临死反扑的准备。 当年山西巡抚私吞军饷,被查出来之后想要挣扎,却不知大同、固始的大军早就准备好了。 难道内廷司已经通知了广州守备和闽粤节度使?糟了,出大事了。 张韬面色惨白一片,艰难道:“庄司主…有话好好说,万事好商量啊。” 庄玄素皱眉道:“商量什么!还不跟我一起去救人!” “救人?啊?” 张韬愣了一下,随即连忙道:“不知庄司主前来,所谓何事?” 庄玄素道:“我保护的人,被你的人抓紧衙门大牢了,我亮了牌子都不管用,你们广东还真是无法无天啊。” 原来是这事儿啊,看给我吓得。 张韬重重松了口气,随即笑道:“庄司主莫慌,本官这就陪你一道去看看,他们抓了谁啊?” 庄玄素不好回答,只能沉声道:“我只能跟你讲,他姓官。” “哦姓官…” 张韬点了点头,然后猛然变色道:“什么?姓官!” 张大人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