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宫门口,小庄背着大刀静静伫立着,依旧是风轻云淡的表情。 周元搓着手,赔着笑脸说道:“小庄师父,你这么大的高手,干嘛来守门啊,快下去休息吧。” 小庄看向他,平静道:“陛下心情不好,不愿见人。” 周元道:“不愿见别人可以理解,但我…” 小庄轻轻道:“专门吩咐了,尤其是你,不见。” “反了她了!” 周元气得跺脚:“今天我偏要去见她,我看她能拿我怎么样。” 小庄眼睛一亮,缓缓取下背上的黑刀,笑道:“据说你功夫进步很大,咱俩试试。” 她提着刀的时候,那一股气势简直要人命,周元感觉自己浑身都发冷,站都站不稳。 他可以确定,小庄这些年一直在进步,恐怕已经不比当年的圣母姐姐差了。 妈的,怪胎啊,她天赋什么这么好,怪不得被称为青城山两百年来第一天才。 周元连忙道:“小庄师父,快快把刀子收起来,我不是这个功夫进步大,我是床上功夫进步大。” 小庄面色古怪地看向他,皱眉道:“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我是出家人。” “还有,你最好别欺负小素,不然我把你腿打断。” 你功夫好了不起啊! 周元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息怒,我只是想和大师姐聊一聊正事。” 小庄哼了一声,道:“我要去换一件衣服。” 她转身就走。 周元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暗示我吃瓜? 他慢慢瞪大了眼睛,目光触及西瓜,道:“小庄师父的意思是,我可以偷看?” 小庄差点没给气死,大声道:“让你趁机滚进去!蠢货!再敢胡言乱语,我就把你卵蛋捏爆!” 好狠毒的话! 周元吓得直接朝紫微宫里冲,飞快就冲到了寝宫,猛然把门关上,不停喘着气。 太吓人了,以后坚决不能惹到她。 他缓缓转身,看到了坐在书桌前批阅奏折的大师姐,她还没来得及脱下龙袍,卸下凤冠,此刻依旧带着朝堂的威仪。 周元靠了过去,还没来得及搂肩呢,就被呵斥了。 “别靠近我,你是哪位啊?这不是要出征北伐的卫王吗?群臣之礼你总该懂的吧?” 她语气很是冰冷。 周元干咳了两声,道:“大师姐…” 官妙善打断道:“什么大师姐?你大师姐都不知道你要北伐呢,为了谁?为了你的黛婵?” 周元道:“大师姐说笑了,你知道的,我从来不拿国家命运和士兵命运开玩笑。” 官妙善歪着头看向他,道:“那就是和我开玩笑咯?大晋百废待兴你是知道的,事务繁杂你也是知道的,到处都需要钱,你更是知道的。” “现在我们的第一要务是发展,是建立新的秩序,让这个国家走上真正的正轨,形成良性循环。” “好啊,这时候你要去打仗,还是倾国之力,打看不见胜负的仗。” “你怎么想的?” 周元郑重道:“大师姐,事情不能这样去理解,我们的目光要更长远。” “既然早晚会有一战,就不能示弱,否则我们不可能有机会长期发展。”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啊!” 官妙善站了起来,冷声道:“你说的都对,我十分理解你,但我不同意。” “我不同意,朝臣也不同意,除了你手底下的武将之外,没有人会同意。” “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话,她便喊了起来:“小庄,小庄,送客!” 小庄大步走了进来,冷冷看向周元。 周元无奈叹了口气,只能灰溜溜离去。 小庄缓步走到官妙善跟前,道:“陛下,你不信周元了?” 官妙善道:“怎么这么问?我当然信啊!” 小庄道:“可他现在好像需要支持。” 官妙善笑了起来,说道:“我支持有什么用?无论如何,都是要说服朝臣的,这件事只有他去做,我做不到的。” “至于为何不第一时间就站在他那边…嘻嘻,当然是有说法的。” “你没有发现,我现在过于宠他了吗?女人太听话,是不容易被珍惜的,正如同男人太好,反而不让人喜欢。” “该唱反调的时候,我就跟他唱一唱反调,这样他就会想办法说服我,想办法教我成长,我们的感情自然就能越来越好,也能长时间保持新鲜感。” “嚯,他说什么我都理解,说什么我都点头,那他就会愈发忽视我。” “你是出家人,这其中的门道你不懂的。” 说到这里,她舒舒服服躺在椅子上,轻笑道:“他现在估计很头疼,哈哈,到时候我在金殿上,再不顾一切站在他那边,他就一定感动得要死要活的。” “这就叫欲扬先抑。” “谈感情不玩点手段,怎么牢牢抓住他的心?” “小庄啊,你还要多学着点。” 小庄面色古怪,想了想,才道:“陛下,你刚才说了,我是出家人,我不需要学这些。” 官妙善哼道:“无趣,今晚没事做,去沁水公主府看他儿子去。” 小庄道:“不会撞上吧?” 官妙善摆手道:“你放心,这种时候他肯定不找女人的,估计忙着和他那个长得很丑的手下喝酒呢。” …… 关陆把酒给周元倒满,缓缓笑道:“这一切不都在预料之中么?我们早已想到,会遇到朝臣的阻拦和陛下的不理解。” “无非多花点心思,逼他们同意罢了。” 周元干了这杯酒,才苦笑道:“关键是我自己都差点动摇了,那群老东西说得头头是道,都快把我说服了。” “大晋的确是百废待兴啊,我们真的要付出这么大代价,去和沙皇国打上一场吗?” 关陆道:“这类战略上的事,我其实不擅长,也就是跟着主公学到了一点而已。” “所以我没有办法给主公意见,我只能跟着主公走。” “当然,客观来说,我也认为朝臣们的意见是没错的,这一次倒不是他们愚顽了。” “主公为什么那么坚定要出兵呢?” 周元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然很难回答这个问题。 想了片刻,他才轻轻道:“关陆,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见我们的民族饱受欺凌,梦见我们的东北历经劫难。” “那个梦影响了我,我不想那里再有劫难发生,对于你们来说,那里是关外,对于我来说,他们同样是我挚爱的同胞。” “如果可以,如果有可能,我愿意为他们付出一切。” 关陆皱着眉头,想了很久,才道:“主公,真的是这个理由吗?” “是,也不是。” 周元叹了口气,道:“我不想那里经历劫难,这是理由之一,却不是最大的理由。” “最大的理由是什么呢?我很难用言语来形容,但…我找到了一个词。” 关陆道:“什么词?” “进取。” 周元说出了这两个字,整个人都豁然开朗了。 他站起身来,沉声道:“后天早朝,我要用这两个字,说服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