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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李二嫂求医

依兰名士 云里烟村 3729 2024-12-19 03:02
   对于庄贵虽说文峰城里少了一个对手,可店子生意似乎也没有想象的那样火爆。今天庄贵来找他有何贵干?他踌躇着不想去,夫人胡氏倒是一个有心思之人,她规劝道:“又不是见阎王,人家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不去人家还会找上门来,你能躲起来吗?”   “夫人言之有理!”张谦点点头,他心里又想着要去看故人之子,却不知何时他已走了。   胡氏催促他去见庄贵,他只得将寻找宋翔升的儿子之事放下,刚到济世堂门前,庄贵一脸奸笑的迎迓出来,把他引进楼上坐下,笑道:“好久没有跟张兄切磋医技了,今日特请张兄赐教的。”   这话是说得不错,要说医术水平飞张谦在依兰他说第二,也没人敢跟他名争第一,庄贵在依兰县能排上前十名都是抬举他了,好在他请了人,请的人水平也好不到哪里去,许多有钱人都跑十里开外的石方城看病,或者干脆去县城。银子白白地外流了,像依兰河水哗啦哗啦流进别人的腰包。原先张谦开设诊所行医的时候外地人都跑进文峰来看病,银子哗哗地流进张谦腰包。他的济世堂伙计都养不起。后来自己略施小计…,要是把张谦的医术学到手,呵呵,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得意地笑了。   张谦哪里有心思跟他讨论医术,他快人快语道:“有什么事情,你说吧。”   庄贵压着嗓子道:“张兄,鄙人有个不情之请,请你来鄙店坐坐诊。也不是天天坐诊,就是逢赶集的时间来。”   张谦心里对庄贵厌恶至极,好在他很有修养,淡淡地问道:“不知庄老板给多少薪酬呢?”   庄贵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隙,心想就怕你不情愿来坐诊,钱的问题好解决。把右手举起岔开,无名字及小指卷起,吐着唾沫星子道:“这个数,张兄你看行吗?”   “那是多少?三个铜板?还是…”   “三两银子一个月。”他高傲得像个官家,微笑道:“如果你好好干的话还有丰厚的奖金哟?我庄贵可是说话可是丁是丁卯是卯。”   这个薪水在当时还算不错的,有些家庭几个月开销就是二三两银子。一些穷苦人家一年不过几两银子,可一想到那场官司,心里就一肚子火,他张谦就算再有教养这次也没有忍住,霍地站起身来怒道:“就算给我每月三百了银子,老子也不干。”   说罢甩袖子要走人。   “我知道你有股傲气,可话不能说得这么绝。”庄贵踩着楼板吱吱作响走两步靠近张谦道:“有人告诉我你在外面采草药了…”   “采草药也犯法吗?”张谦还是怒气难消,以前他家药铺子是城里最大的一家,根本用不着亲自采草药,四邻八舍的采药人成捆成捆地背过来过磅,家里有四个小厮负责草药深加工,譬如清洗、晾干、切成碎块,入库保藏。有些药材制成膏,有些药材需要制成粉,后来因为那件事,官府查封了的药铺子,那么多药物还收缴入官府,听人说庄贵低价从收购他的那批药材。   庄贵冷笑道:“采点草药确实不犯法,你可以采。可你在外面给人看病哪又怎么说?要知道你是被取消行医资格的。别以为你做事神不知鬼不觉的,你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的火眼金金,云溪村、甘庄岭还有莲塘村你去看过病吧?”   庄贵的话确实没错,他确实外出看过病,还不止这几个村庄。但他这个人骨头就是硬,开弓没有回头箭,他白了庄贵一眼道:“你这个诊我是坐不了,还是另请高明吧。”   “你不在我这里坐诊那也由得你,但是你若出诊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还有你以后最好也别出去踩草药了,否则…”   “否则咋地?”   “否则你就有牢狱之灾了,”庄贵顿了顿,用手抚摸几根稀疏的胡须继续说道:“还有一个办法,我知道你喜欢行医,喜欢折腾这些草药,你所有的草药均要卖给我济世堂,这样可以吧?价钱自然不会亏待你的。”   所有草药卖给他,他张谦采草药有何用,不如不踩,他不置可否,而他出诊看病庄贵想告发他也许早就去了,有道是捉奸捉双,捉贼拿赃,自己以后行医小心一点,少出诊,毕竟外出上门服务总会有人发现。于是整了整衣服下到一楼,听着一声“送客”他已经走出了济世堂大门。   张谦妻子胡氏在家收拾一番后坐下来缝缝补补,这些琐碎之事原本不需要她来操劳的,如今家境不如从前,该解聘的仆人都已经打发走了。身边的丫鬟青青是她从娘家一个远房亲戚,跟随她有十多年了,做事很贴心。来旺是张谦在雪峰山下捡来的,当时已经奄奄一息,气若游丝,经过张谦调理居然好起来了,因此一直作儿子或者徒儿养在家里,只是胡氏有时候不叫他干活,来旺也乖巧,自己主动做事,这一点让张谦夫妇很是满意。来旺今年有十八岁了,原本也是有意招进门做赘婿,胡氏近些年总觉得这小子花花肠子挺多的,再加之他的右手背有瘢痕疙瘩,食指和中指缝隙黏连一起,像黏连一起的两根筷子,看起来不舒服,这门子婚事就一直没有提起。可张谦脑袋榆木疙瘩一块,一门心思将来旺当儿子在养着。教他读书识字,还教他医术,好似他张家的合法继承人一般。凡事种种她看在眼里。今日丈夫去庄贵那儿,以他的性子一定会把事情弄僵。想到这里她叹了一口气,缝针不小心扎进手指,一颗豆大殷红血珠子冒了出来。她放下针线,吸吮一口。   “娘亲,你怎么啦?”   女儿迎迎蹦蹦跳跳跑进来,虽说只有十四岁的女孩子,已经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个子高挑,微微凸起的胸脯,美中不足的就是脸上有几个小雀斑,倒也不碍事。   胡氏拉着女儿的手将她发髻整理一下责怪道:“马上就要及笄了,还跟小孩子差不多,多早晚你才长大啊?”   “娘亲,我就不想长大嘛。”   “你不长大,娘亲可就老了,到时候没人照顾你,唉,也不知你将来会怎么样!”说到后面胡氏压低了声音。   “你跟爹爹老了,家里不是还有来旺哥哥嘛,来旺哥哥可好了,什么事情他都抢着做。”   胡氏叹气道:“我看他未必啊,你小孩子家家怎么懂得人家大人的心思…”心里似乎有无限的担忧,自从来旺来了张家,家运似乎在走下坡路,原本将他取名来旺,是为家中兴旺之意,充满了他夫妻对这小子的期待。这小子总是神秘兮兮的,心地不坦荡,有几次碰见他在他们夫妻卧室内寻找什么东西,一问他张皇失措地说没找什么,就是看见一只猫闯进来了,诸如这一类难以让人信服方解析,张谦又是一个马大哈,一副漫不经心的帮着解释道:“小孩子玩耍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迎迎拿着胡氏的手嗲声道:“有什么不可?娘亲!”   胡氏叹息道:“你女孩子家家还不懂,来旺的弯弯肠子多得很,以后你也要小心,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对那些男人们要有提防,别让那些不良少年沾你便宜,知道吗?”   “娘亲,我知道了,旺哥哥对我可好了,是娘亲对哥哥有偏见。”   胡氏不耐烦打断了女儿的话,她知道女儿阅历太浅又单纯,而来旺少年老成,心眼多未必跟张家同心同德。她喃喃道:“或许吧,现在对你好,以后就难说了。或许是娘想多了!走,咱们去看看你爹回来没有。”   “娘,外面李家二婶来找爹爹去看病呢,等着你去回话。”   胡氏登了女儿一眼道:“怎么不早说,让人家干等着。”   “哼,娘亲,你不是常说爹爹不出诊了吗?”   胡氏听了摇摇头,叹道:“但如今这个世道只怕你爹爹偷偷摸摸外出行医都不能了。”   胡氏花厅,看见秃了顶的李二嫂在客厅里来回走动。李二嫂一下看见胡氏便笑笑迎了上来,道:“妹子啊,我家老头子右脚烂了,这几天不能下地干活了,昨天又发烧了,请你看在咱们几十年交情的份上,让张大哥去看看吧。”   胡氏道:“你不是不知道,两年前我家谦哥的执照连同家中药材被县衙没收了,县衙明文规定不准给人看病。”   李二嫂道低声:“人常说树挪死,人挪活。你让张大哥晚上来,人不知鬼不觉的。开个方子抓几幅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外人如何知道。”   胡氏叹道:“要想人不知,无非你莫为。再者开了你这个先例,以后越发不可收拾,到时候官府将我家谦哥抓走了,我靠谁去呀?”李二嫂道:“哎呦呦,我的观音菩萨,你就行行好吧。夜里赤黑一片鬼知道呀。”   愣了一会胡氏笑道:“我看你还是去济世堂看看才好。”   “妹子,济世堂我已经去过了,买了三剂药服下,如今还是原样。但凡有个办法我也不会来求你了,我家男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这个家不就完了吗?人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做好事都有善报的。”说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一副凄凄惨惨的样子。   胡氏叹道:“你有你的难处,我也有我的担忧。我看这样吧,晚上我等谦哥回来告诉他,他去不去那在他了。”   “那也好吧,我先把诊费放付了。”说罢从袖中掏出三十个铜钱摆在桌子上。   胡氏收起铜板塞进李二嫂手里道:“哪有还没诊病就付费的理,再说谦哥去不去还未知,你先去吧,另请高明也可以,天底下看病行医多着呢。”   “既然这样,我就先走了,等张先生回来了烦你告诉他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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