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黑瘦的脸上泛起一股杀气,看来再逼他出手,肯定会杀人了。他冷冷笑道:“好一群泼皮无赖,就知群殴滥斗,一群的下三滥。好吧,既然不怕死,爷今天就叫你们有来无回。”见对方各各手里握着刀棍,客人也不敢掉以轻心,随手抄起一把椅子准备应战。 卷地虎气得哇哇大叫,大喝一声“住手!”回头对手下说:“你们退下,我今天单独会会他,免得他说三道四,说我们倚多为胜。我要让他心服口服。” 边说边脱去上衣,露出黑森森的一身胸毛和满身的花绣。他横跨一步,双掌护胸,脚踏方位,拉开架式。 客人见了,将手中椅子扔到一边,准备空手接招。 卷地虎见对方真要动手,便想再撂下几句狠话,看到对方气定神闲的样子,想到对方内外兼修的功力,话一出口竟变成这样,“这位兄台,我看你也是个豪杰好汉,咱们今天点到为止,倘若兄弟我侥幸赢个一招半式,你以后就不要在东京地面露面了。” 卷地虎面上和颜悦色,用语言麻痹对方,暗地里却蓄势待发,准备一招致敌死命。 客人依然是不动声色,随随便便站着没动,似乎被卷地虎的话迷惑住了。 卷地虎已做好充分准备,见对方漫不经心,猛地集聚内力就要痛下杀手。 忽然门口一阵风般闯进一条大汉,不管碍事不碍事的,只要他的手够得着,不管是什么人,一个个被他连抓带搡,跌倒一片,就像野牛闯进店里,不管活物死物,碍事的非伤即损。 大汉瞬间来到那位客人面前,“主子,恕我来晚了,让您受惊了。您把他交给我吧,让我也练练手?”他这话轻描淡写,根本不把卷地虎放在眼里。 “王平,你怎么来了,又怎知我在这里?” “我探听到这几日总有人打问您,就留了心了,今天果然让我撞上了。” “难得你这般心细。” “主子,待我先收拾了这个畜生再给您回话。”这个叫王平的大汉身材与卷地虎不相上下,只是身上没有赘肉,更显得强健和灵活。 卷地虎身手虽然不凡,但却不是这壮汉对手,因为他根本看不透对方的武功套路是哪家哪派,对方不管是进招还是破招,都令他防不胜防。 尽管二人性命相搏,王平始终是面带轻松之色,再看卷地虎已是热汗淋漓,身上重重地挨了几下。不出十个回合,卷地虎只剩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余众恶棍见老大形势不妙,一拥而上就要群殴。 那王平大喝一声,声如巨雷,只震得众人耳鼓嗡嗡作响。喊声未停,手起一掌击在卷地虎胸前,这力道之大竟将卷地虎右胸肋骨打折几根,喀喇喇断裂声听得人心肝乱颤。卷地虎一声惨叫,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踉踉跄跄向后退了好几步,后面扶他的两个人也被这股力道震倒。 卷地虎刹那间黑脸变成了白脸,眼见得受了严重内伤。 不待他站稳,王平又是一脚踢来,正踢在卷地虎的小腹之上,卷地虎又是一声惨嚎,被这一脚踢得腾空飞起,像一堵墙一样轰然倒地,登时晕死过去。 王平抢前两步,一脚踏在卷地虎后背上。有两个恶棍从后面偷袭,抡棒便砸。被王平一手一个拎起来摔到楼梯支柱上,撞得头破血流、骨断筋折。余者见状,再没一个敢上前去。 楼上客人听到楼下打斗声惊慌不已,有几个客人和歌女齐齐拥到楼梯口看动静,有几个偷偷溜下楼梯寻找机会跑掉。 正赶上楼梯支柱被撞,上下一用劲,只听咔嚓一声响,楼梯自半腰断裂,上半截楼梯坍塌下来,几个客人和歌女叽里咕噜滚落。这下子更乱了,满耳鬼哭狼嚎、哭爹喊娘之声,室内一片狼藉。 王平看着崔大官人,恭恭敬敬地问:“您看我今天表现如何?” “行,大有长进。” “那是主子指点得好。”二人对话就像在自家院子里师傅教徒弟一样,旁若无人。 只苦了卷地虎,王平每一说话,脚下就不由自主地加了力,卷地虎胸腔里的血一股一股地涌向喉咙眼,嘴角喷着血沫。 那个被王平踏在脚下的卷地虎是个欺软怕硬的角色,挣扎几下,反倒被王平那只脚踩得更重,简直连气都喘不过来。好不容易喘上这口气,卷地虎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嘴里连连讨饶,“好汉爷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大人,望求饶命。” 卷地虎此时一味地哀告求饶,其他人没人敢上前相劝。王平看向崔大官人,见崔大官人点头,王平抬脚放开他。几个恶棍手忙脚乱地上去扶,卷地虎从地上勉强爬起身来,抹抹嘴角的鲜血,胡乱地整理一下衣裳,摇摇晃晃地向崔大官人面前走了两步。 人们都紧张地看着,想着一定是卷地虎要撂下几句狠话,遮遮面子。倘若一句话不合,恐怕又是一场打斗,真要再打起来,那就会不死不散了。 哪知卷地虎话一出口,让满屋子的人哄堂大笑,引起一片嘘声,平时在卷地虎面前低眉顺眼、大气都不敢出的歌女们更是放肆地大笑。卷地虎的话太让人泄气了,连旁边站着的那几个恶棍徒弟脸上都挂不住劲。 卷地虎对崔大官人涎着脸道:“听说大爷您打伤了人,还赏珠子疗伤,您看我们今天伤了这么多弟兄,您老不赏我们两颗三颗的吗?我们会感恩戴德,永远不会再找您麻烦了。” 崔大官人又好气又好笑,掏出两粒珠子扔给卷地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