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道的白川县城里。杨嫂急匆匆来向宁千秋禀报:“宁秀才,治疗伤员的药材一日涨三次价,救护营已经无药可用。” 宁千秋心里一惊。敢情这白川县城的药材商是想趁火打劫,真当我破虏营是软柿子好捏。 “嫂子,我知道了,你别担心。我这就亲自去交涉。” 杨嫂道:“宁秀才,听着那些药材商背后有番人在撑腰,全不把破虏营的军需官放在眼里。一句话,有银子就好说。” 宁千秋皱了一下眉头。药材商背后有番人撑腰。这白川县城里杂居的番人怕有上万人,难怪敢如此明目张胆哄抬药价。还来,事情有些棘手,若是用强,只怕适得其反。但时候胡人再来攻打县城,番人再在城里趁机闹事,只怕这白川县城根本守不住。破虏营一旦失去这白川县城的驻地,后果不堪设想。 宁千秋走出去,张三千立即跟上去。“秋哥哥,要不要多叫上一些人?” 宁千秋苦笑道:“三千,咱这是去交涉,又不是去明抢。要那么多人干什么?” 张三千挠挠头道:“可是,听着城里的番人凶得很,还十分团结。我怕交涉不好,要出事。” 宁千秋想了想道:“三千,到时候你机灵点,看我的眼色就是。”张三千嗯了一声。 两人来到白川县城最大的一家药材铺里,只见几个伙计抱着膀子冷冷地敌视着。掌柜的自顾自拨弄着算盘,清算着药铺的账册。 宁千秋客气道:“敢问掌柜,这药材可有一日涨三价这回事?” 掌柜冷漠道:“药材有跌有涨很正常,没有什么货物的价格是一成不变的?” “可这价格涨得有些离谱?” “自愿买卖,没有人强求。” “很好,即日起,药材征税赋十税其七。” 掌柜的瞪大了眼睛。“你……你是谁?” “破虏将军宁千秋。” 那掌柜眼神阴晴不定,终于没有作任何动作。 宁千秋继续道;“顺便再告诉你一声,明儿不止药材税要涨,所有的税赋都要涨,有可能一日涨价十次。” 那掌柜脸色变了。手哆嗦着,拨弄的算盘从柜台上掉落下去。宁千秋临走撂下一句话:“有什么异议,可以来军营里找我,最近我很闲。” 张三千小跑着,跟了出来。“秋哥哥,那掌柜的样子就像斗败的公鸡,还是秋哥哥有办法。” 宁千秋笑了笑。“放心,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张三千似懂非懂。 隔日,药材铺的伙计往军营送来一张请柬。宁千秋拆开一看,冷笑道:“后面的人终于沉不住气了。” 请柬上的语气及其谦恭,宴请宁千秋到清宛楼赴宴,请务必赏光。正好仓爷来看望孙子张三千。宁千秋问道:“仓爷,可知清宛楼在哪儿?” 仓爷摇摇头道:“宁秀才,这白川县城那么大?我一直在军营里,不过,薇儿,这些天一直跟着军需官去城里购买药材也许知道。” “仓爷,您是说杨嫂知道?那我去问问杨嫂。” 宁千秋想起自己打算送小郡主去京都长安时,委托仓爷照顾杨嫂。想不到仓爷真的将杨嫂认作了女儿。 宁千秋来到救护营,只见伤员们并排躺在地上铺的褥子上,救护营的女兵正在帮助他们换药。伤员们见宁千秋走进来,激动道:“破虏大将军来看望咱们来了。” 整个救护营里顿时一片沸腾。宁千秋一一问候着伤员。对宁千秋来说,这些伤员就是破虏营的军魂。忙活的杨嫂见宁千秋走来。笑道:“还是宁秀才有办法,那些药材商不但降回了原价,今儿一早还送来两大车药材来赔罪。” 宁千秋笑了笑问道:“嫂子可知清宛楼在城里的哪儿?” 杨嫂想了想道:“好像在城西番人聚集居住的地方。要不,我带你去。” “也好。总得去会会那药材商背后的那一位番人。” 杨嫂利索地收拾了一下,跟着宁千秋出来。张三千要跟去。宁千秋摆摆手道:“无事,有杨嫂在呢?”张三千只得作罢。 城西是白川县城番人聚集居住地。整个城西的一大片都是番人的地盘。好在杨嫂曾经来过这一片地区,所以,虽然费了一番周折,还是找到了清宛楼——一座红色的土楼。说是清宛楼,其实更像是套用一个汉人习惯叫的名字,这栋四层高的土楼更像是整个番人聚集地的王庭。宁千秋有这种预感。有些后悔没有让张三千来。 土楼前,四个打扮妖娆的番人女人风情万种地扭着热辣的舞蹈,通向土楼的门口,铺着红色的地毯。一个长着鹰钩鼻,胡须浓密的番人从里面走出来。将手放胸前躬身行礼道:“恭请破虏大将军上楼赴宴。” 宁千秋看了看那四个跳着热辣舞蹈的妖娆番女,问道:“她们跳的是什么舞蹈?” 那长着鹰钩鼻,胡须浓密的番人谦恭道:“纳吉孜克朗巴舞。莫非大将军很喜欢?” 宁千秋点点头。“汉人舞蹈在神韵,番人舞蹈在精魂,果然不同。” 那长着鹰钩鼻胡须浓密的番人惊讶道:“大将军也是雅人,倒让朗格巴儿刮目相看。” 宁千秋笑道:“对舞技只是略懂皮毛,算不得什么雅人。不过,倒是开了眼界。” 朗格巴尔道:“大将军太过谦了。”说着,冲那四个番女招招手,那四个番女跟在几人身后,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