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千秋睡得并不是很死,迷迷糊糊间听见了小郡主的惊叫。顿时睡意全无。只见仓爷比他反应更快,翻身起来已经弯弓搭箭,射杀尾随而来的最前面一只野狼。 “宁秀才,快生火驱赶野狼群。仓爷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弯弓搭箭一阵疾射。野狼群有三四十只,昨夜天黑并没有看清有多少。仓爷的反击让野狼群更加凶残,它们“嗷嗷嗷”叫着前仆后继扑向不远处两匹惊惶嘶鸣的胡马。 小郡主吓得浑身发抖,死死抱着宁千秋,试图找到一些安全感。宁千秋没有惯着她,将她推开。然后拿起点燃的火把向野狼群扔过去。野狼群只后退了几步,继续扑向胡马。仓爷额头都是汗,他接连射杀了十几头野狼,箭筒里面的箭矢快射没有了。(仓爷的箭筒只装有二十只箭矢。) “宁秀才,快拿猎叉去捅那些野狼。” 仓爷射完了最后一支箭,抄起了砍柴刀,向野狼群冲过去。宁千秋壮着胆子,果断抄起仓爷的猎叉,向一匹野狼捅去。猎叉锋利,捅进了野狼的胯下腹部里,野狼哀嚎着拼命挣扎,仓爷眼疾手快,只一刀,就劈掉了野狼的头。野狼群放弃了攻击两匹胡马,冲仓爷和宁千秋扑上来。 仓爷狩猎经验老道,对宁千秋道:“宁秀才,别怕,只有杀得野狼胆寒,它们才会放弃跟踪的目标。” 仓爷的柴刀不断挥舞,配合着宁千秋的猎叉,野狼群丢下二十几具尸体,逃走了。仓爷和宁千秋浑身浴血,累得半死。小郡主瑟瑟发抖,好半天才恢复正常。 接下来的两天,再没有受到那群野狼群的尾随。仓爷暗暗松懈了紧绷的神经。野狼群的威胁胜于熊瞎子。熊瞎子虽然厉害,可在仓爷这种老猎户眼里,远不如野狼群厉害。不过林中依稀可见有大队人马经过留下的足迹。宁千秋也长舒了一口气。既然有大队人马经过,想来猛兽都被惊走了。 三人沿着大队人马经过的足迹前行。仓爷倒省心不再逢山开路了。又走了一天,在人马经过的林道旁看见了几具被野兽啃得只剩下白骨的尸体,三人的心才悬了起来。因为白骨旁有猛兽撕扯的皮甲,而这皮甲三人都认得,是胡人的。 宁千秋瞬间就想到了,是胡人大军久攻不下马邑郡,派出的一支轻骑穿过原始森林,想绕道到马邑郡后面,来一个两面夹击。 小郡主也想到了这一点,整个脸色全变了。 “胡人想越过森林从马邑郡后面偷袭,马邑郡守不住了,怎么办?” “凉拌。”宁千秋苦笑道。 “宁秀才,胡人太狡诈了,应该想办法通知马邑郡里的守军。否则,马邑郡陷落,胡人又会屠戮宁人。” 宁千秋闻言,心里有些难受。胡人无差别屠杀,难不成想将宁人屠戮殆尽。 “仓爷,你判断,此地离马邑郡直线距离有多远?” 仓爷挠了挠花白的头发道:“我估摸着应该很远吧!少不了百余里。我们在马邑郡的西面,如果再赶上两三天,直线距离可以拉进到五十里。” “仓爷,有没有近道可以超过去,接近马邑郡。” 仓爷再次想了想道:“有,不过那边有危崖陡壁。这地方我年轻时随我爹射杀过一头伤人的猛虎。所以有印象。” “好,仓爷前面带路。” 仓爷催马向前面驰去。宁千秋赶紧同小郡主一起跟上。行走了大约七八里,山势陡变,果然是悬崖峭壁的陡谷。且根本就没有路径。仓爷索性弃马而行。割了好多山藤连接在一起。然后将一大捆山藤跨在肩膀上。将山藤的一头死死捆在悬崖峭壁上的一株大树上。然后,仓爷一边吊着山藤,一边下去。 过了很久,谷底才传来仓爷的喊声。听得不太清楚,大慨是可以顺着山藤攀附着下去了。宁千秋看了一眼小郡主。“你先下去,还是我先下去?” 小郡主嘴唇哆嗦。“我……我害怕,要不你下去吧!” 宁千秋提醒道:“你不下去,一个人留下来,会被野兽吃掉的。” 小郡主再次哆嗦着:“我怕,太高了,要不你背我下去。” 宁千秋一阵叹息。仓爷系的这根往下的山藤承重两个人的重量,只怕会断掉,倒是两人都有可能摔成肉泥。 “听我说,将眼睛蒙上,紧紧抓住山藤慢慢往下滑,你想不想救马邑郡?” “想。胡人太重杀戮,马邑一旦陷落,就会屠城。” “既然想,就勇敢点。” 宁千秋撕下一片衣襟,将小郡主的眼睛蒙上。 “紧紧抓住,对,我放开了,你慢慢松手,往下滑。对,就这样滑。你看,你是不是不害怕了。” 小郡主恐惧着,慢慢滑下去。过了足有半个时辰,下面才传来仓爷的喊声。宁千秋闭上眼睛。从这么高的悬崖峭壁上,顺着一根山藤爬下去,他也害怕。但想想怕得要死的小郡主都被他忽悠下去了。自己真没有什么害怕的借口了。宁千秋下滑的很快,握着山藤下滑的手都被蹭掉了一层粗皮。滑落在山谷下,只见仓爷正捶好草药给小郡主包扎手。想来,小郡主的手掌被山藤磨破了皮。 宁千秋忍着手掌火辣辣的疼。对仓爷道:“仓爷,别耽误,一定要抢在胡人偷袭马邑郡的前面。” 仓爷,紧了紧身上的兽皮袍子。率先踏着寒冷刺骨的河水向对面走过去。小郡主看着飘着浮冰的河水#退缩着。宁千秋实在不忍责备她,于是说道:“你老实趴在我背上别乱动,我驮你过去。” 小郡主依言,扑到宁千秋背上,死死搂着宁千秋的脖子,生怕掉入寒冷刺骨的河水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