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山郡,围城的胡人大军并没有攻城,派出去的斥候传回来的消息让他们感到震惊。宁军血战夺取了青江县,青江县驻扎的一万人马全军覆没,没有一个人逃出来。更让胡人可汗担忧的是,马邑郡里的守军。必须确定会不会在攻打褚山郡时,从背后袭击,或是趁着大军调离趁机偷袭边关。胡人在边关只留下两万人马。几乎调集了所有能调动的人马凑了整整十万大军来夺取褚山郡。是志在必得。否则十几万的胡人大军的粮草根本坚持不了几天,就会军心涣散,不战自败。 围城直到第三天,通过马邑郡里的细作传回来确切消息,马邑郡守将王之玄嫉贤妒能,怕破虏将军功高盖主威胁到他的地位,只会作壁上观,绝不会出兵增援褚山郡,胡人可汗才下令攻城。 胡易之早做好准备,给每一个将士配备了双层的木盾,专门抵挡胡人的狼牙箭。然后在城墙上准备足够多的滚木擂石以及火油。 胡人大军第一天攻城损失惨重,被滚木擂石砸死了两三千人马。守城的将士只伤亡了三百多人。入夜,胡人停止了攻城,王霸急匆匆赶回,来中军大营找胡易之。 “易之先生,你快想想办法,今儿胡人攻城一天就伤亡了三百多兄弟。照此下去,坚持不了几天,守城的兄弟们就会伤亡殆尽。” 胡易之皱着眉头道:“王将军勿忧,再坚持三四天,我自有妙计破敌。” 王霸怒道:“可是,守城的兄弟们再伤亡下去,哪里还能守住城。” 胡易之道:“王将军,我向大将军承诺过守得住褚山郡,就一定守得住。还望王将军再坚持三四天。到时候我会出奇谋,一战扭转乾坤,大破胡人大军。” 王霸怒不可遏道:“少他妈扯淡,大将军相信你,我王霸可不相信你。你不是让大将军夺取青江县城了吗,说什么与褚山郡互为犄角之势,大将军怎么没有赶回来救援?” 胡易之有些愠怒:“王将军,守好你的城,时候到了大将军自然会来救援的。跟你说过,再坚持三四天。” 王霸鼓着一双大环眼,怒道:“再坚持三四天,破不了胡人大军怎么办?” “破不了胡人大军,我胡易之就从城楼上跳下去,以死谢罪。” “好!好!好!老子再信你吹牛皮一次。到时候你不以死谢罪老子都会活剥了你。”王霸气哼哼走出中军大帐。 对于王霸的愤怒无理,胡易之并没有生气,这王霸是大将军的心腹爱将,对大将军忠心耿耿。可是自己的奇谋必须要再等几天实施才能见奇效,一战定乾坤。哪怕再拼着伤亡一半也必须得坚守最少三天。否则,效果大打折扣,褚山郡是真守不住了。 沈采薇走后,旦木阿卓有些不习惯,她就像是被一个遗忘了的人,整个褚山郡城里,再没有人来关心她问候过她。她的思念越发的浓烈,却找不到人倾诉。她只有默默地等待下去,希望明天,或是明天的明天,那个令自己朝思暮想的男人就会回来。 整个褚山郡的人都被裹挟进战争里去,除了旦木阿卓,她对褚山郡发生的战争仿佛视如无睹。她只是在活在思念里越发感到孤苦伶仃。 战斗的惨烈让王霸差一点跳脚骂娘。看着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或是倒在了胡人的弯刀下,或是丧生在胡人的狼牙箭下。他心痛不已。第二天胡人攻城结束,清点了一下伤亡人数,伤亡四百多。比第一天多了一百多人。王霸恨恨着,还有两天,只要老子不死,你姓胡的狗屁军师再无法破胡人大军,老子先宰了你,再杀出城去,向大将军请罪。 救护营内,无数救护人员忙得不可开交,沈采薇的离开并没有影响她们救人。每一个救护营的女兵都娴熟地为伤员们处理着伤口。 裴三虎胳膊上受了一处箭伤,不过在救护营处理好伤口后立即上了城墙。轻伤不下火线,对裴三虎来说,守住城。或是战死在城墙上,他就无愧于大将军的托付。 胡人大营里,胡人可汗终于确定了褚山郡就是一座孤城,不可能有人来救援,他微微放了心。虽然暂时还没有将褚山郡攻打下来。但是他相信,明天一定能攻打下来的,因为整支大军的粮草即将告罄了。不过胡人可汗并不心慌,只要夺取下褚山郡,缺粮的问题都会随之解决掉。 当第三天的攻防之战开始后,无论是胡人还是褚山郡的破虏营守军全都杀红了眼。胡人攻城的云梯被城楼上淋下的火油给泼燃,烧得冲上云梯的胡人带着燃烧的火油哀嚎着掉落下去。更多悍不畏死的胡人前仆后继冲上来,在弓箭手的掩护之下不顾性命。 褚山郡城墙上,被胡人的狼牙箭射杀的将士越来越多,滚木擂石已经不够用,更多的将士用血肉之躯阻挡着爬上城墙的胡人。王霸把预备队都派上去了,最后只能将更多的伤员组成新的预备队。惨烈无比的厮杀还在继续着。没有人畏缩不前。整个战场,就是血与火,生与死在频频上演。 血战至黄昏,胡人终于退回去,城楼上的宁军才获得真正的喘息。王霸看着城墙上密密麻麻的尸体,已经感觉不到悲痛了。战死的人太多太多了,尸体成堆,纵横交错,血渍溅满了整个城墙已经变了颜色。王霸的脑子里除了麻木和空洞,再无任何念想。清点人数的时候,凡是还喘着气的重伤员全都算上,整个褚山郡的守军只剩下一千三百七十八人。假如再坚守一天的话,王霸不敢想象,还有没有人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