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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到底会不会赏赐蟒袍给朝鲜世子?周宁并无十足把握,但为了赶在入冬前救助两国边境上的明军,他只能先许下空头承诺。 当然要忽悠住李植也没那么容易,于是他决定向宫里的情人求助。 上午,客印月收到了周宁的信件,信件的内容是请她帮忙安排一次皇帝召见。 这事难也不难,皇帝想见谁肯定是皇帝自个儿说了算,没人敢给皇帝下命令,不过可以对皇帝进行引导,客印月就非常善于干这种事儿。 她只用了一顿午饭的功夫就让朱由校同意:下午把周宁找来聊聊,给她居住的别院里新修一间暖阁的事宜。 不就是一间暖阁吗?既然心爱的奶娘都开了口,难道还能拒绝?那也忒小气了吧。 然后周宁便带着李植一起大摇大摆的走进了紫禁城。 穿过一道道宫门,两人被魏忠贤领到了御花园,周宁独自跨入了钦安殿,李植则惴惴不安的站在殿外等候。 这里可比朝鲜的王宫大多了,殿宇也建得更气派,无处不在彰显一个庞大帝国的深厚底蕴与神圣威严。 哪怕是最普通的柱子,也粗到匪夷所思,很难想象将这根整木从大山里运到京城来,要花费多少人力和物力?而这样的柱子在帝国的皇宫里多到不可计数。 御花园的规模也大得出奇,不仅有许多罕见的花草树木,就连亭台回廊的栏杆上也雕刻着各种精美的图画,不知道这得是多少工匠方能合力完成的呕心沥血之作。 相较而言朝鲜王宫里的那点儿景致就太寒碜了,狭窄的小径,逼仄的阁楼,以及过于质朴的装饰,都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不够辉煌。 李植本来记挂着赏赐蟒袍的事,却在不知不觉中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时间一晃竟不知过去了多久。 “李兄,李兄。” “哦…周大人,抱歉抱歉,在下想事想出神了。” “呵呵,没事,我已经把你的请求向圣上奏明了。” 李植紧张的追问道:“圣上怎么说?” 周宁莞尔一笑:“圣上准你明日参加朝会,但届时你只能谈如何救援我军和辽东流民,千万勿提任何有关求赏的事宜。” “啊?那…那……” “李兄别急,先听我把话说完。” “大人请讲。” “明日下朝后你直接去礼部衙门,顾秉谦顾侍郎会将国书的回执交给你,我也在场。那时我们再来详细讨论支援我军粮食的具体数量、时间、交付方式等事项,以及赏赐蟒袍的条件。” 李植闻言连连点头,脸上逐渐露出欣慰之色,拱手执礼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大人的恩德在下没齿难忘。” 周宁旋即收起了笑容,正色道:“不过明日御马监会挑选一位监军,和你的人一起提前返回平壤,先行给我军在鸭绿江畔的两处卫所各运送两万石粮食。” 一个月前有消息从海上传回来,大约六千明军残部仍然固守着鸭绿江边的两处卫所,另有近三万流民逃进卫所避难。 他们几近断粮,全靠打猎和挖野菜充饥,情况已十分危急。 另外还有许多流民聚集在一起,自发的修筑了一些简易工事,继续顽强的与女真军队作斗争。 虽然这些人对后金造不成多大威胁,但只要他们不投降,就是对正面战场的极大支持,所以必须尽量救助。 其实周宁只向朱由校提出了让李植再参加一次朝会的请求,其余的都是他在自做主张,得亏有魏忠贤和顾秉谦的配合,才能把这出戏演得圆满。 老实说他的胆子是越来越肥了,竟敢在皇帝和朝臣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样,不过他也仔细斟酌过一番,确信有把握瞒天过海。 况且他的做法完全是从明朝的角度出发考虑问题,即便出了纰漏,至少没有损害国家利益。 当然他早已打定主意要把赏赐蟒袍的事情办成,因为他从客印月那里得知,皇帝也抱着同样的想法。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朝中只有东林党这股势力反对给朝鲜世子赏赐蟒袍,究其原因清流们也不是真的想维护什么所谓的法统,而是为了拖熊廷弼的后腿。 周宁很清楚触怒了东林党势必会遭受打压,但他坚信有客印月撑腰,总不至于被安上个杀头的死罪,保得住小命就行,将来再找机会翻身。 他并非诚心跟东林党作对,也没有明确的政治立场,单单只是想让明朝能苟延残喘下去,奈何朝局就是这么个情况,容不得他左右横跳。 哎,只能说救大明朝真不是人干得活儿。 李植哪里能想到御马监和礼部侍郎全是周宁请的演员,痛痛快快答应道:“周大人请放心,明日李某见过顾侍郎后立刻安排随从返回王京,力求在降雪前把四万石粮食送到贵军的驻地。” “好,世子的蟒袍就交给我来办。” …… 见事情落了地,李植满心欢喜的离开了紫禁城,他得抓紧时间返回宾馆,将明天要商讨的事宜逐条逐项整理出来。 周宁则没有急着离开皇宫,魏忠贤给他找了一间不起眼的小屋稍事歇息,没过多久一个熟悉的身影也偷偷摸摸溜了进去。 小屋内没有点灯,光线非常昏暗,隐约可见两副身躯搂抱在一起。 他们相互啃咬、粗暴抚摸,全然不顾体统,用“痴男怨女”都不足以形容两人的动作有多激烈。 周宁艰难的找到一个喘息的机会,连忙低声道:“我想你。” “嗯嗯……”客印月根本没打算暂停,伸长脖子继续索吻。 “等…等一下,我有件小礼物要送给你。” “什么?” 周宁从怀里掏出一个朱红色小木盒,再将盒盖轻轻滑开,只见一颗拇指大小的黑珍珠安放其中。 “夫人,喜欢吗?” “喜欢,嘻嘻,阿宁你真好。”客印月的眼中竟泛起了一丝涟漪,声音也有点发颤。 周宁一把将她搂紧,柔声道:“我为夫人做的,哪里及得上夫人为我所做的万一,夫人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叫我名字。” “印月。” “嗯。” “印月。” “嗯,我现在就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