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生意如今做得风生水起，且其中还有李世民的一份，若真出了什么岔子，有大唐天子在背后撑腰，自然是不怕，但总归外人不知道，麻烦事肯定会有。 　　 王子昂整了整衣衫，开始详细地诉说着最近几天琉璃生意的情况，“生意倒是一如既往地顺利，我跟几个经验丰富的大掌柜仔细商量了一番，决定把琉璃分成了三个等级。” 　　 “最高等级的琉璃，那自然是针对富贵人家的，这一类琉璃在铸造过程中耗时良久，工艺极为精湛复杂，所以成品无论是色泽、质地还是造型，都堪称完美，是琉璃中的精品。而最下面一个等级的琉璃，则主要供应给普通商贩，这种琉璃产量较大，不过在质量方面，相较于上等琉璃，肯定是有所下降，但胜在价格亲民，普通百姓也能消费得起。” 　　 颜末专注地听着，脸上渐渐露出欣慰的笑容，不住地点头。 　　 当初把琉璃生意全权交给王子昂打理，如今看来，无疑是他最为正确的选择。 　　 王子昂那聪慧过人的头脑，对生意场上的敏锐洞察力和决断力，若不投身于商业，简直是一种莫大的浪费。 　　 王楚然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两位兄长谈论生意之事，她的目光在厅堂内随意流转，看到墙上挂着的一幅古画，画中描绘的是壮丽的山河景色，笔触细腻，墨色浓淡相宜。 　　 她不禁走近几步，细细观赏起来，轻声赞叹道：“这画真美，仿佛能将人带入那画中的世界。” 　　 颜末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笑道：“表妹若是喜欢，改日我寻一幅相似的赠予你。” 　　 王楚然微微摇头，“不必了，表兄，我只是欣赏一番，这画挂在此处，与这厅堂的氛围相得益彰。” 　　 王子昂这时又想起了一件事，对颜末说道：“表弟，我听闻最近有一些外地的商人对我们的琉璃生意颇感兴趣，想要合作，引进琉璃到他们的地方售卖。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机会，但还需要进一步考察他们的实力和信誉，你意下如何？” 　　 颜末沉思片刻，说道：“表兄考虑得甚是周全，拓展生意版图固然是好事，但合作对象的选择务必谨慎。可先派人去详细了解他们的背景，若是可靠，再商讨合作的具体事宜也不迟。” 　　 王子昂点头称是，“我也是这般想的。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们琉璃作坊里有几位工匠，技艺十分高超，我想提高他们的待遇，以留住人才，同时也能激励其他工匠用心钻研技艺，你觉得可行否？” 　　 颜末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表兄此举甚好，工匠们是琉璃生意的核心，只有他们用心制作，我们的琉璃才能在品质上不断精进。提高待遇，既能让他们感受到我们的重视，也有利于生意的长远发展。” 　　 三人正说着，颜子善在一旁翻了个身，嘴里嘟囔了几句含糊不清的梦话，似乎是在梦中仍在处理着不良人的事务。 　　 颜末见状，起身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能睡得安稳些。 　　 王楚然看着这一幕，莞尔一笑，“表兄们之间的情谊可真深厚，无论是在官场上，还是在生活中彼此关心。” 　　 王子昂哈哈一笑，他可是听过颜子善的事迹，行侠仗义的江湖人士，为了堂弟颜末，独自一人前往北方。 　　 这在所有江湖中人眼里，简直是重情重义的典范代表。 　　 更是被他们津津乐道。 　　 颜末回到座位上，又与王子昂商讨了一些琉璃生意在未来的发展规划。 　　 不知不觉间，夜已渐深，火盆中的木炭也渐渐燃尽，只余下些许火星。 　　 但厅堂内的气氛却依旧热烈。 　　 “对了，表兄，有没有高句丽的商人前来与我们谈合作？”颜末突然像是被什么念头击中，急切地倾身向前问道。 　　 王子昂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巴。 　　 王楚然眼珠灵动地一转，脆生生地说道：“表兄，有几位高句丽的商人找过我们，不过都被兄长回绝了。” 　　 王子昂见颜末脸色有些不对，心中忐忑，问道：“表弟，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 　　 颜末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没有，等下次他们再找你，你就同意他们的请求，不过价格要往上涨。” 　　 王子昂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说出自己的担忧：“涨是可以，我怕他们到时候不愿意。” 　　 颜末仰起头，爽朗地笑道：“不愿意拉倒，我又没求着他们，更何况高句丽的商人又不止他们这几家，我就不信了，他们不挣银子，别人难道不想赚银子？” 　　 王子昂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中豁然开朗：“放心，等下次他们来，我知道该怎么说。” 　　 颜末又提了一句，眼神中闪烁着狡黠的光：“下次你就跟他们说，若是等有了其它生意，第一个考虑跟他们合作。” 　　 王子昂眼睛一亮，像发现了宝藏一般兴奋：“表弟，你不会又有好的头绪了吧？” 　　 颜末笑而不语，只是悠然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此时，厅堂外的风似乎更猛烈了些，吹得窗棂哐当作响。 　　 炭火在盆中无力地闪烁着，即将燃尽的木炭偶尔爆起几点火星，映照着众人各异的神情。 　　 王子昂搓了搓手，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表弟，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你这一提高句丽商人，我这心里就像猫抓似的。” 　　 颜末放下茶杯，缓缓起身，踱步到厅堂中央，背着手说道：“表兄，你且耐心等待便是。这高句丽与我大唐之间，商贸往来虽时有波折，但其中利益纠葛，犹如一张大网。如今我们先把合作的饵抛出去，且看他们如何动作。” 　　 王楚然也被这神秘的氛围吸引，莲步轻移到颜末身边：“表兄，你是不是想借这琉璃生意，在高句丽那边谋划更大的布局？” 　　 颜末微微侧目，看着王楚然聪慧的双眸，赞赏地点点头：“表妹果然心思玲珑。这琉璃生意不过是开端，我欲以商路为脉络，探一探高句丽的虚实，日后或有大用。” 　　 王子昂霍然起身，激动地说道：“表弟，你既有此等远见，那我定全力配合。我这就回去，将琉璃生意的各项事宜再梳理一遍，尤其是与高句丽商人可能的合作细节，定不能出丝毫差错。” 　　 颜末抬手制止：“表兄莫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我们既要引他们入局，又不能让他们察觉我们的意图。” 　　 颜末抬头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色，心中盘算着那尚未完全成形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