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倒是没什么深层含义,纵观所有诗词,以此为题的不胜凡举,我想这也是许多人最喜欢的题目之一,很多人早就已经想好了作品。 但往往越是简单的题目,想要出类拔萃却也越是困难,如果第一题考验的是理解,这一题考验的就是诗词上的真功夫了。” “战呢?战是什么意思?” 李卓继续给这小丫头分析。 “战虽然只有一字,但蕴含了许多东西,可以理解为战斗,战场等等,不过徐孝同身为关山书院院长,他出的题定然也不会这么简单。 前胡盘踞我中原三百年,置百姓于猪狗牲畜,那是真正的野兽王朝,直到我大庆太祖驱逐鞑虏,将之推翻建立大庆。 而今已有八十余载,当初大庆以武立国,可是这么多年下来,朝廷一直都在重文抑武,到如今更是十分严重。 但是大庆真的会永远太平吗?南有星罗等蛮国觊觎,北有胡奴虎视眈眈,试图再次马踏中原席卷重来。 一旦那天真的发生,难道就凭文人们的嘴就可以将他们赶走?所以徐孝同出的这一题。 应该是想唤醒更多人明白这一情况,以战场诗词,来给大庆百姓注入应该居安思危的意识。” 说到此处,李卓心里头忽然有些发堵,倒了杯酒一饮而下。 如今的大庆,让李卓想到了宋朝,想到了靖康之耻,想到了满腔不甘,被莫须有罪名处死的岳武穆。 李卓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没有足够的武力保护,再好的东西最终也会便宜豺狼虎豹。 “公子,您太厉害了,什么都懂,要不您也写一首参加吧。” 环儿虽然还是不太明白李卓那些话的意思,但就是莫名的崇拜。 小丫头的想法很单纯,自家公子如果写诗,一定也很厉害。 “我?本公子可没兴趣参加。”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永林河边突然变的喧闹起来,李卓扫眼看去,有人已经拿起了鼓槌,朝着文鼓狠狠敲了下去。 “咚,咚!” 两声之后就戛然而停。 但是能引起文鼓响起,本身就已经十分厉害,哪怕只是一声,也代表获得了评讲之人的肯定。 他们的作品,会被永林桥上的女子唱出来,足以扬名了。 霎时间,永林桥上的女子们开始舞动起身姿,并伴随着悠扬的旋律响起。 两岸之人都不约而同的保持了安静,许多文人更是用羡慕的目光看了过去。 原因无他,他们也想自己的诗词被传唱啊。 这些女子的声音合在一起,缓缓响起,即便是陈星距离较远,也可以勉强听的清楚。 “安平府徐正徐浩之,诗曰《平阳盛会》” 这是诗的名字和作者名字。 河面上的一艘船上,一位身穿华袍的年轻人来到船头,脸色兴奋的都有些潮红,因为他正是徐正。 紧接着,这些女子就照着送来的诗帖,齐齐唱了起来。 这种调调不是地球任何一种歌曲的风格,但她们的声音如黄鹂般好听,配上悠扬的曲子,还是叫人十分享受。 “几度仙凡不知秋,平阳灯火水自流。 天长水阔荡洪波,才子佳人俱登舟。 且饮美酒临高歌,共襄盛世念悠悠。 华灯文咏旧国山,孝文景康昔苍梧。(自作,轻喷)” “好!好诗!不愧是能引起文鼓二响之人,果有才学!” “好一个天长水阔荡洪波,才子佳人俱登舟,不愧是睢阳徐浩之!” 女子们唱完之后,引起了一片叫好之声,李卓他们所在的酒楼也不例外。 周围几桌人都放声大笑。 “此情此景此诗,当浮一大白!哈哈哈。” 李卓也喝了口酒,轻笑着说了句。 “的确是一首不错的诗。” “公子,这首诗说的意思啊?” 小丫头环儿挠着脑袋,没办法,谁让她是个不识几个字的文盲。 只是感觉这首诗很顺口,却不解其意。 李卓笑了笑,用手点了一下她脑门,解释了一番。 “前面两句点出了今夜美景,连仙人来到此处也会驻足观看,从而忘记岁月流逝,平阳灯火映入河水之中随意飘荡。 第二三句说的是这些船纺,上面有才子,佳人都聚集在此,喝着美酒唱着歌,此乃一片盛世之象。 最后一句更有意思,华灯文咏是今日之景,对比旧河山,便是前胡时的平阳,差距极大,为何会如此呢?最后一句给出回答。 文孝景康,便是大庆开国以来的四个皇帝,苍梧乃雄健有力的神树,意思是这一切都靠四位皇帝种下的苍梧神树,才有今日这般盛会之景。” 以李卓的文学积累,想要读懂这首诗没有任何问题。 即便以他挑剔的目光来看,这首诗也值两响,它完美的符合出题人的用心,辞藻也过的去,自然没什么问题。 做为第一首引起文鼓敲响,永林桥传唱的诗词,徐正徐浩之这个名字,在今夜之后定然会声名鹊起。 随着时间的流逝,玲珑诗会也逐渐到了高潮,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将自己的诗词写好,送到船上。 其中以第二题最多,第一题次之,第三题最少,也是情有可原。 毕竟山水之体最容易成诗,不管好不好,先写一首再说,万一就行了呢? 当然,也有人对自己的作品信心十足,因为他们押对题了。 有的人猜到了可能有山水题目,或者以前写过一首与此相关的好诗词,眼下正好拿来用。 反正都是自己写的,也不用担心被人说抄袭什么的。 文鼓至此已经敲响八回,目前次数最多的,是一位名叫汤文汤景美的才子。 他是上京人士,本来就有不小的才名,引起了文鼓五响。 “徐院长,您快看看此作,当真是不错至极。” 虽然这次诗会来的人很多,但实际参加的人也就数百而已,即便是大庆文风鼎盛,也不是人人都能写诗作词的。 白玲珑的船中,王存手捧一词,有些激动的来到徐孝同跟前,双手恭敬的递了过去。 “田朗?” 看到这首诗的作者后,徐孝同愣了下,表情显然有些意外。 他当然认得田朗是谁,当今榜眼,曾经也想拜他为师,被徐孝同拒绝。 理由很简单,徐孝同认为此子心术不正,他拜自己为师也不是为了学问,只是图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