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汤荣看着闭着一只眼睛,睁着一只眼睛的刀疤男,冷峻的面色并没什么变化,他在屋里转了一圈后走到院内,然后看着跪在地上鼻青脸肿的地痞无赖。 “你确定行凶人是八皇子?” “千真万确,我在外面听到了里面他和一个抱着剑,好像叫黄二的下人的话,他还说老大的血脏,让那个叫黄二的擦干净。” 汤荣向上翘的眉毛挑了挑,看了一眼这个说话的、手臂好像被打断的地痞,轻蔑一笑。 “还有什么听到的,都给我说一遍。” “八皇子还把陈氏母子三人接回了八皇子府。” “为何要接回去?” “他说陈氏男人差点毒死他,需要她来抵债,让他们的孩子也抵债。” “没想到八皇子对这三十岁的女人开始感兴趣了,怕不是江家的那丫头把他吓得不敢接近年轻女子了。” 汤和嘴角露出笑容,将最近几天听说的流言做了一个总结,得到了黄默喜欢人妻的答案。 “处理干净。” “大人,您是说?” 一旁的京城令疑惑地问道。 “这几个地痞流氓,都处理干净,连同屋里的一起,八皇子都让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我们怎么好拒绝呢?” “可是,这几个是李氏商行的人,他们……” “那就看他们敢不敢找来了,我手上可是有不少李氏的命案呢,他们敢找我,我就敢让他们到我的大牢里好好住一段时间。更何况,这几个小喽啰和一点小钱,李氏根本不会在意的。” 汤荣说完也不再解释,径直走出院门坐上马车离开了此地。 “县令大人,我们该怎么办?” “听汤大人的,全处理了。做事利索点,处理完赶紧找个地方扔了。” “是!” 县令说完也不再理会,坐上自己的牛车离开了,剩下的差役在官兵们的注视下,将这几个还想着要黄默等人好看的地痞无赖们一同勒住脖子,直至其断气才松开。 睁着一只眼睛的刀疤男的尸体注视着这一切,但很快也被差役们拖了出去,扔进一个麻袋里,和其他仍在麻袋里的地痞无赖们一起摞到马车上。 “还得清理血迹,真他娘的麻烦。” 流淌了一地血迹的刀疤男最后还被差役们抱怨,只是他已经不会知道了。 与此同时,黄默此刻正在京城文人墨客喜欢聚在一起饮酒作乐的两座大楼中另一座,名为惊鸿楼,正与当朝驸马,曾经的状元——冯唐一起喝酒。 “八皇子,你怎么想起我来了?我听说你大病一场后性情大变,前些日子听说你还差点去势,真的假的?” 冯唐长得可谓一表人才,不然也不会被皇帝看中招为驸马。 他此刻穿着也是白色的宽袍,只是有些不修边幅,衣服松垮着,头发也没有细细打理,虽然脸上笑着,但是眼神里却没有丝毫笑意,再加上那与大皇兄一样的亲密度,已经让黄默可以肯定,自己这趟没白来。 “谁特么瞎说的,我好着呢!” 黄默气得直接将酒杯扔在地上,周围伺候的小厮赶紧把酒杯碎片收拾好又给他拿了一个。 “姐夫,你等着,过两天我就找一个倾国倾城的美女,向外人证明,我根本没有被那个母老虎……” “唉,小玲子,你怎么来了。” “咦!!!” 黄默吓得直接瘫坐到地上,到处找江玲的身影,逗得桌子对面的冯唐哈哈大笑。 “瞧你这点出息,被个娘们吓成这个样子……” 举着酒杯的冯唐还没说完,突然顿了顿,然后联想到自己,将酒水一饮而尽。 “哎呦吓死我了,我以为母老虎过来了,那个女人太可怕了,对我要求特别高,一有不如意的地方就来收拾我,我从小被她整怕了。” 黄默心有余悸地站起身来,重新落座,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杯壮了壮胆。 他偷瞄了一眼眼神有些黯淡的冯唐,给对方斟了一杯酒。 “姐夫,今天难得喝得这么痛快,来,我给姐夫作诗一首助兴,你看如何?” “你会作诗?还是不要献丑了,免得再加上一个附庸风雅的名声。” 冯唐抬头一脸好笑地看着他,眼神带有一丝蔑视。 作为当年的登科状元,自己的才华那是天下有目共睹的,就算此刻不得志,也不代表自己对诗词的品味会降低到和一个没有写过任何作品的人看齐。 “这就是姐夫小觑我了,我只是平常不爱显摆,何以就认为我就不会吟诗作赋呢?” “哼。”冯唐有几分醉意了,对着身为皇子的黄默表现出了一丝不屑。“那就这样吧,你做的诗如果不堪入耳,那就自罚三杯从此不准在我面前吟诗,若做得好那就我自罚三杯,给你再写一篇好文章。” 见对方中招,黄默内心嘿嘿一笑,自己确实不会作诗,但我记着的那几句诗词可是千年来沉淀下来的精华,你再有才能,能和那么多有才的人相提并论吗? “那我就献丑了。”黄默清了清嗓子,站起身来,一边走一边吟诵道。 “不论平地与山尖,无限风光尽被占。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 冯唐抬听完直勾勾盯着似笑非笑的黄默看了一会儿,然后低着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酒杯,苦涩地干笑两声后,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紧接着,他拿起酒壶将壶中之酒倒着喝完,然后摔碎酒壶,一边笑一边哭,最后竟然瘫坐在地上号啕大哭。 从冯唐喝酒开始就一直注意着他的举动的黄默一声不吭,直到对方坐在地上哭泣不止时,黄默走上前去,拍着他的肩膀,依然面带微笑地说:“姐夫,你觉得这首诗和你的处境有多少相似之处?” “绝配,简直就是绝配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发疯似的笑着的冯唐,黄默不由得叹息一声,他将冯唐扶到休息的房间,然后在桌子上放着早已准备好的笔墨纸砚。 “姐夫还记得刚刚我们的赌约吗?” “记得,你说吧,要我做什么文章?我做就是了,反正都已经尝不到甜头了,无所谓了。” “姐夫醉了?” “没醉,我才没醉!你说便是,我定照做不误。” 黄默嘴角露出邪魅的笑,他将毛笔送给冯唐,然后在他耳边说: “姐夫就说一下天下局势以及你对六皇姐的不满吧,她到底是怎么把你逼到这个样子的?” 握着手中的笔,冯唐眼睛充满了血丝,想起这些年的遭遇,他满腔的怨恨随着这支笔全部倾诉到了纸上。 当冯唐沉沉睡去,黄默看着写满了隽秀书法的纸张以及签字画押,满意地露出笑容。 “黄二,把我姐夫扛回八皇子府,等他醒了,我可要和他好好唠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