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不知死活
张世杰得知消息,沉默良久。 “厚葬。”他最后说道。 夕阳西下,一队衙役抬着简陋的棺材走出衙门。 远处传来阵阵鸟鸣,一群大雁正向南飞去。 衙役们将棺材放入坟墓,洒下一杯酒。 “老王,一路走好。”他们说。 夜幕降临,星星点点的灯火在城中亮起。 逃走的官员们已经分散到各处,开始了新的生活。 而在那座新坟前,一只麻雀落在墓碑上,轻轻啄了啄石头。 “老王,你在天之灵保佑他们平安。”守墓的老人说道。 麻雀展翅飞走,消失在夜色中。 坟前的酒瓶倒在地上,酒水渗入泥土。 守墓人点起一支长明灯,在风中摇曳。 “好好睡吧,老王。”他说完,转身离去。 坟前只剩下那盏孤灯,在夜色中闪烁。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一阵风吹过,长明灯忽明忽暗。 守墓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小调。 他回头看时,只见坟前空无一人,只有那盏长明灯在风中摇曳。 “是啊,值得。”守墓人喃喃自语,消失在夜色中。 长明灯继续在风中闪烁,照亮了墓碑上的名字。 “王三之墓。”上面刻着这四个字。 夜风吹过,带来远处的更声。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更夫的声音渐渐远去。 坟前的长明灯依然亮着,仿佛永远不会熄灭。 守墓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又听见那熟悉的小调。 他笑了笑,没有回头。 风中传来隐约的歌声:“值得,值得。” 守墓人走进夜色中,消失不见。 长明灯在风中摇曳,照亮了那座孤坟。 衙门大堂内,晨光透过窗棂洒落。张世杰整理官服,将印信放在案几上。 “大人,您三思啊!”师爷跪地叩首,“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 张世杰摇头:“此事责任在我,岂能推诿他人?” 堂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几个官员匆匆赶来。 “张大人,您要三思啊!”兵部主事李廷玉拱手道,“这些囚犯本就罪该万死。” 张世杰冷笑:“你们倒是想得开。” 他提起毛笔,开始写辞呈。墨汁滴落在纸上,晕开一朵黑色的花。 “大人!”一个狱卒跑进来,“刚刚抓到一个逃犯!” 张世杰放下毛笔:“带上来。” 两个衙役押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走进来。 “说!其他人在哪里?”衙役厉声喝问。 那人抬起头,露出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杀了我吧。” 张世杰看着他:“你倒是条汉子。” “大人,”师爷低声道,“要不要先审问...” 张世杰挥手打断:“放了他。” “什么?”所有人都惊呆了。 “我说,放了他。”张世杰继续写他的辞呈,“我已经决定辞官,这是我最后的命令。” 衙役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大人!”师爷急得直跺脚,“这可是朝廷要犯!” 张世杰放下毛笔:“朝廷要犯?那些贪官污吏才是真正的朝廷要犯。” 他站起身,走到那个浑身是血的人面前。 “去吧,”他解开那人的绳索,“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那人跪地叩首:“大人...” “快走!”张世杰厉声道,“趁我还没改变主意。” 那人踉跄着跑出衙门,消失在晨光中。 张世杰回到案前,继续写他的辞呈。 “大人,”李廷玉上前一步,“您这是何必呢?” 张世杰抬头看他:“何必?我只是做了良心该做的事。” 衙门外传来一阵骚动,有人高喊:“钦差到!” 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张世杰却很平静,继续写他的辞呈。 钦差大人在一群官员的簇拥下走进大堂。 “张世杰,”钦差冷声道,“你可知罪?” 张世杰放下毛笔,将辞呈递上:“下官知罪。” 钦差接过辞呈,看也不看就撕得粉碎。 “你以为写个辞呈就完了?”钦差冷笑,“私放朝廷要犯,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张世杰解下腰牌,放在案上:“下官担得起。” “好!”钦差一拍惊堂木,“来人,把他拿下!” 衙役们上前,张世杰没有反抗,任由他们绑住双手。 “大人!”师爷跪地求情,“张大人一向为国尽忠...” “闭嘴!”钦差厉声喝道,“私放要犯,就是死罪!” 张世杰被押着走出衙门,阳光照在他的脸上。 “张大人!”衙门外的百姓纷纷跪下,“张青天!” 张世杰停下脚步,环顾四周。 “诸位乡亲,”他高声道,“我张世杰无愧于心!” 百姓们跪在地上痛哭。有人高喊:“张青天冤枉啊!” 钦差脸色铁青:“拖下去!” 张世杰被押上囚车,目光平静地看着衙门的牌匾。 “大人!”师爷追出来,“让我跟您一起去!” 张世杰摇头:“你留下照顾百姓。” 囚车缓缓驶离衙门。百姓们跪在地上,目送着他离去。 “张青天!”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顿时哭声四起。 钦差站在衙门口,看着百姓们的反应,脸色越发难看。 “都给我散了!”他厉声喝道,“谁敢聚众闹事,就是大逆不道!” 百姓们不为所动,依然跪在地上痛哭。 “大人,”李廷玉低声道,“民心可用啊。” 钦差冷哼一声,转身进了衙门。 衙门内,官员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张大人这是何必呢?”有人叹息。 “为了几个囚犯,值得吗?”另一人摇头。 师爷站在角落,看着地上的碎纸片。那是张世杰的辞呈。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捡起一片,上面写着:“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眼泪滴在纸片上,晕开了墨迹。 衙门外,百姓们依然跪在地上,有人开始唱起民谣: “张青天,好清官,为民做主心不偏...” 歌声在晨光中回荡,传遍大街小巷。 囚车在官道上缓缓前行,扬起阵阵尘土。 张世杰坐在车里,看着路边的麦田,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值得。”他轻声说,“值得。” 衙门里,钦差坐在大堂上,听着外面的歌声,脸色阴晴不定。 “大人,”一个幕僚低声道,“要不要...” 钦差挥手打断:“传我命令,即刻封锁城门!” 衙役们领命而去,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 师爷依然蹲在地上,捡着辞呈的碎片。 每一片纸上,都写满了张世杰的心血。 “大人,”他低声说,“您走得值得。” 衙门外的歌声越来越响,百姓们的声音中带着悲愤: 钦差站在窗前,听着这歌声,手中的惊堂木捏得咯咯作响。 “大人,”李廷玉又开口,“民心可用啊。” 钦差猛地转身:“你说什么?” 李廷玉躬身行礼:“下官只是实话实说。” 钦差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笑了:“好一个实话实说。” 他走到案前,提起毛笔,开始写奏折。 师爷将辞呈的碎片拼好,小心翼翼地藏在怀中。 “大人,”他看着远处的囚车,“您放心走吧。” 衙门外的歌声依然在继续,传遍了整个城市。 百姓们跪在地上,眼泪流干了,嗓子也哑了,却依然在唱: 钦差的奏折写完了,他看着窗外的百姓,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传我命令,”他突然说,“把张世杰给我带回来!” 衙役们愣住了:“大人?” “听不懂吗?”钦差厉声道,“快去!” 衙役们匆匆跑出去,马蹄声响起。 李廷玉看着钦差:“大人这是...” 钦差冷笑:“你不是说民心可用吗?” 他走到窗前,看着跪在地上的百姓:“这就是民心。” 师爷将拼好的辞呈贴在墙上,那上面写着: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虽死无悔,此心如铁。” 衙门外的歌声依然在继续,百姓们唱得声嘶力竭: “张青天,好清官,为民做主心不偏,宁愿舍了乌纱帽,也要还我一片天...” 钦差站在窗前,听着这歌声,手中的奏折被捏得皱皱巴巴。 “大人,”李廷玉又开口,“这民心...” 钦差猛地转身:“闭嘴!” 他走到案前,将奏折撕得粉碎。 “传我命令,”他咬牙道,“立即释放张世杰!” 衙役们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还不快去!”钦差厉声喝道。 衙役们这才反应过来,匆匆跑出去。 师爷看着墙上的辞呈,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大人,”他低声说,“您终于回来了。” 衙门外的歌声突然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欢呼。 内阁大堂内,文武百官分列两侧。张世杰跪在殿中,身着囚服,铁链犹在。 “张世杰,抬起头来。”内阁首辅温体仁捋着胡须,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张世杰缓缓抬头,目光平静如水。殿内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陛下有旨,着即刻释放张世杰,恢复原职。”温体仁展开圣旨,声音在大殿内回荡。 殿内官员交头接耳,有人面露喜色,有人暗自咬牙。 “臣,叩谢圣恩。”张世杰叩首,声音沙哑。 一个小太监上前,为他解开锁链。铁链落地的声响在殿内格外清脆。 “张大人,”兵部尚书曹变蛟上前,“欢迎回来。” 张世杰站起身,整理衣冠:“多谢曹大人。” 温体仁挥手:“退朝吧。” 官员们鱼贯而出,有人刻意与张世杰保持距离,有人则凑上前套近乎。 “张大人,”一个年轻官员低声道,“您这是得了圣心了。” 张世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径直走出大殿。 衙门外,百姓们依然在等候。看到张世杰出来,顿时欢呼雀跃。 “张青天!”人群中有人高喊,“张青天回来了!” 张世杰向众人拱手,转身走向自己的府邸。 府门前,一个老者正在等候。是他的师爷。 “大人,”师爷眼含热泪,“您可算回来了。” 张世杰拍拍他的肩:“准备笔墨,有事要办。” 师爷一愣:“这就要办公?” “时不我待。”张世杰大步走进书房。 案几上的文书已经堆积如山。张世杰提笔疾书,很快写完一份奏折。 “大人,”师爷看着奏折内容,倒吸一口冷气,“这是要...” 张世杰点头:“查抄六部赃官的家产,全部充公。” “可是大人,”师爷犹豫道,“这些人背后...” “我知道。”张世杰继续写着,“所以要快。” 师爷叹息一声,开始研墨。 府外,几个锦衣卫悄然离去,向各处传递消息。 内阁大堂内,温体仁正在与几个官员密谈。 “这张世杰,”一个官员冷笑,“还真是不知死活。” 温体仁摆手:“让他闹吧,自有人收拾他。”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大人!”一个官员冲进来,“张世杰上奏了!” 温体仁接过奏折,脸色渐渐阴沉。 “好一个张世杰,”他冷笑,“真是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