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都是他负责的防区
黄台吉在得知两位大贝勒请求他裁决的消息后,立即下令拔营出发。 到了二十四日,后金军队行进至老哈河,黄台吉命令岳托、济尔哈朗率领右翼四旗及古蒙右翼的诸贝勒,在二十六日夜间对大安口发起进攻。 同时,他命令阿巴泰、阿济格率领左翼四旗及古蒙左翼的诸贝勒,从龙井关进攻。 而他自己则与代善、莽古尔泰一同率领主力大军,向洪山口进发。 从十月二十六日起,后金的三路大军先后攻破了蓟镇驻防的三处长城外的隘口,随后从喜峰口突入大明北直隶的境内。 长城的某些部分因为防守困难,如同城池的瓮城一般,修建了两道城墙,喜峰口便是如此,其外围还有一道墙。 只有攻破了大安口和洪山口,才能接近喜峰口。 然而,一旦大安口、洪山口被攻破,喜峰口基本上也就失去了防守的价值,被攻破只是时间问题。 喜峰口一旦被攻破,通往北直隶的障碍就被彻底清除,后金的三路大军仅用两天时间就逼近了遵化城。 十月二十六日,后金军队从蓟州镇的防区进入京畿,各地的紧急报告如同雪花般飞向京师和山海关。 到了十月二十八日,驻守宁远的大明蓟辽督师袁崇焕得知后金从蓟镇破口攻入京畿的消息,心中惊恐万分,立即派人命令山海关总兵赵率教率兵前去阻拦后金大军的进攻。 袁崇焕身为蓟辽督师,蓟镇和辽镇都是他负责的防区。 若说袁崇焕是当时大明的第一良帅,应该无人会反对。 自从建州女真在努尔哈赤的领导下崛起以来,能够屡次击败女真人的,唯有袁崇焕一人。 努尔哈赤两次攻打宁远失败,黄台吉两次攻打锦州失败,女真人的败绩几乎都是袁崇焕所为。 若说大明境内最了解后金的人,应该有两个,一个是声名显赫的孙承宗,另一个就是袁崇焕。 孙承宗是天启皇帝的老师,也曾担任过蓟辽督师,后来因为被九千岁排挤而罢官,回到了陕东老家。 而袁崇焕的身份也不一般,当朝首辅韩熵是他的座师,韩熵在天启年间被九千岁排挤后告老还乡,后来被皇帝请回,他是东林党的巨头。 这两位在辽东的所作所为几乎相同,修筑坚固的城池,全力防守,绝不主动出击,因此也被世人诟病。 袁崇焕曾在平台召对时说过“五年平辽”,世人多批评他妄言欺君,靠说大话赢得了年轻皇帝的欢心,却没有几个人真正去了解他“妄言”背后的真相。 孙督师和袁督师心中都有苦楚,世人都认为大明拥有百万雄兵,为何却被一个偏远的蛮夷部落屡次击败。 辽东的历任主官中,有主张进攻的,也有主张防守的,但在攻守之间却没有明确的方向。 所有主张进攻的都大败而归,但对于如何攻守却没有定论。 从昔日辽东的军事统帅熊廷弼主张防御策略,却与主张进攻的辽东巡抚王化贞意见相左,在广宁遭遇重大失败,最终遭受了传首九边的悲惨结局。 从那时起,大明便无人再提主动攻击建州之事。 王化贞因广宁之战的惨败而被免职,随后孙承宗接任,被任命为蓟辽督师。 孙督师与袁督师在深入了解情况后,都认同了熊廷弼的策略,因为他们清楚,当时大明的军队几乎没有实力与建州在野外进行决战,唯一的办法就是修筑城池,稳固防守。 袁崇焕向皇帝承诺“五年内平定辽东”,虽然带有冒险性,但也并非完全不可能,此时距离他提出这一策略仅过去了一年多。 实际上,此时平定辽东的希望已经初现端倪,大明北方遭受严寒和严重旱灾,流民和盗贼不断涌现,辽东地区比山陕以北的地区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后金同样面临无数逃亡的民众和盗贼的骚扰,一些原本归顺后金的古蒙古部落又反叛逃回古蒙古,一些投降的明朝官员也逃了回来。 再加上黄台吉继位后尚未建立起足够的威望,后金内部已经出现了不稳定的迹象。 例如阿济格三兄弟对黄台吉逼迫他们母亲大妃阿巴亥致死怀恨在心,而代善、莽古尔泰、阿敏对黄台吉登上汗位并不服气。 比如这五旗的力量总和要远远超过黄台吉父子所控制的两黄旗,后金局势不稳,原本被他们征服的海西女真余部也在暗中谋划,眼看后金即将分崩离析。 主动攻击后金并非易事,但如果后金内部先乱了呢? 就在后金摇摇欲坠之际,黄台吉却率领八旗军队突破了蓟镇的防线!袁督师心中苦闷,辽镇自李成梁之后屡遭打击,至萨尔浒之战时李家势力在辽东彻底消失。 随后辽镇进入了后李家时代,一批曾被李家压制的将领们登上了辽镇的舞台。 比如祖大寿、赵率教,这些将领都是在李家衰败之后崛起的,根基尚浅,不依靠辽东巡抚、督师很难露头。 但蓟镇的情况不同,尽管古蒙时常在边墙附近侵扰,但始终是小规模的部队侵犯边境,对蓟镇的考验并不大。 没有经历过重大打击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驻守此地的将领多为大明的将门世家出身。 新晋将领需要与文官保持密切关系,但这些世家出身的将领就不一定了,不是他们背后的文官想要他们听从命令就没那么容易。 袁崇焕虽然地位显赫,为蓟辽督师,但蓟镇的文武官员他并不轻易指挥得动,再比如东江镇的毛文龙。 要知道蓟辽督师不仅仅管理蓟镇、辽镇,还统辖登莱、天津,而东江镇又隶属于登莱。 毛文龙早年依靠辽东巡抚王化贞起家,后来又依附于九千岁,加上祖籍浙江,天然的浙党附庸。 天启朝东林被阉党打压时,毛文龙混得风生水起,如今阉党衰败,东林复兴,浙党也被压制。 与蓟镇那些世代将门不同,毛文龙瞬间失去了靠山,没有靠山就应该谨慎行事,但毛文龙习惯了嚣张,除了索要粮饷,他对袁督师的命令一向不怎么理会。 后金内部动荡不安,正是需要添油加醋的时候,蓟镇和辽镇不相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