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长没有一丝轻蔑的心思，都是这么过来的，谁也不会瞧不起谁，他心里反而是高兴的，因为团部已经决定，这些投降的士兵以后就由他来训练管理... 　　 一个连一百一十四人，加上这四百二十二名投降的士兵，完成训练后自己不就升营长了？ 　　 汕西一团在阻胡堡休整了四天，这四天不光是休息，还要等待往朔州押运银两的部队汇合，要销毁所有不便携带的物资，现在已经是六月底，帐篷什么的已经不需要了，接下来要穿越整个汕西。 　　 虽然对明军的战斗力不屑一顾，但岱海的战斗还是给大家提了个醒，万事都有意外，特别是队伍里还有这么多蒙古人。 　　 虽然一旦进入腹地，这些蒙古人再逃亡就是自寻死路，但生出内乱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事情，而且沿途还要吸纳流离失所的人，现在也难以估计人数，总之还是谨慎行事为妙。 　　 前朝的边疆小兵王进才等人就这样踏上了一段既充满痛苦又充满喜悦的奇异旅程，从归附的次日开始，他们每天上午便跟随管理者学习，这并不是难事，因为出身于大明山陕地区的边疆士兵很少有不会骑马的。 　　 大明的边疆城镇并不缺少马匹，缺乏的是粮食、盐巴、茶叶……蒙古人什么都缺，但他们并不介意用牲畜与边疆将领进行非法交易。 　　 因为通过交换得到的物资和因此而减少的牲畜数量，有助于他们度过艰难的冬季。 　　 尽管边疆城镇马匹充足，但混乱的供给体系使得城镇无法维持大量马匹，或者说无法供养大规模的骑兵队伍。 　　 阻胡堡位于汕西镇的最北端，自然是进行交易最便捷的关口，这里经常有大量物资进出，边疆士兵也常常需要充当护卫、搬运工，因此人人都能骑马。 　　 他们原本以为这个名为“霸天虎”的马贼团伙会大肆掠夺，但近在咫尺的偏头关他们连看都没看一眼，就直接奔向了保德州，这让本想劝降立功的王进才感到失望。 　　 而他们攻占保德州的方式也让投降的士兵们感到惊讶，说是攻城，实际上根本没打，清晨时分，一支马队还未到达城门，城门就已经敞开了。 　　 保德州城照例没有北门，城墙和城门被完全控制后，王进才他们在严禁骚扰居民的命令下进入了城内。 　　 他们并没有做什么，只是搬运府库，只取银两和粮食，其他一概不要，这是投降的士兵们第一次进入大明的官府，据说知州已经自缢于内堂的横梁上，投降的士兵们都想去看个究竟。 　　 目前正值征收春季税款的时期，保德州又是靠近边疆士兵粮饷供应的地方，府库里堆满了新征收的春季粮食和银两。 　　 掠夺果然令人愉快，投降的士兵们和一些蒙古人快乐地在官府和府库之间穿梭，王进才知道队伍里的粮食储备不多，但他不确定军官们是否知道这一点？ 　　 他原本心里还有些忧虑，毕竟他已经连续几天过着一日三餐，两顿有肉的生活，尽管这几天劳累，但他感觉自己应该长了些肉。 　　 但保德州一被攻破，他的担忧就烟消云散了。 　　 尽管掠夺令人愉快，但还是有五名投降的士兵和两名军官被枪决了，在官府搬运银两时，几个军官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欲望，想要侵犯知州的婢女，还没得逞就被拖出去处决了。 　　 “枪决”这个词是王进才新学的，在大明的军队里应该等同于斩首，总之就是执行死刑的意思，但看到被枪决的前同袍，他还是感到有些震惊。 　　 虽然看着枪决没有斩首那么血腥，但前胸一个小洞，后背却被打出一个大洞。 　　 还伴随着不知道是内脏还是肌肉的一大块碎肉喷出，投降的士兵们这才意识到背上的条例不是闹着玩的。 　　 接下来的日子真是痛苦与快乐并存，按理说近万人的队伍行动应该不快，更不用说队伍中还有不少妇女和儿童。 　　 但无论是华夏军的官兵还是王进才等投降的士兵，都被蒙古人的骑术所折服，每天都能吃饱，而且不需要为食物担心，这些被掳来的俘虏们顺从得令人惊讶。 　　 队伍行进时，俘虏的男人们会主动出来管理牲畜，而宿营时，妇女和孩子们会主动去喂养牲畜，一大清早，无论男孩还是女孩，从毛毡中爬起来就带着牲畜去饮水、吃草。 　　 坦白讲，汕西一团的士兵们此前从未有过在多变地形中长期跋涉的经历，对于营地的选址和行军路线的安排还处于探索阶段。 　　 然而，攻破永宁州之后，情况有了转变，几位蒙古人主动请求李维声引见，希望与朱樉会面，以便提前侦察路线并选择合适的营地。 　　 经过一番商讨，朱樉同意了蒙古人的请求，毕竟自离开保德州以来，部队已经连续攻克了兴县和临县。 　　 汕西地区长久以来太平无事，这些州县的防御几乎形同虚设，汕西一团依旧沿用传统战术，派遣侦察连潜入城内，在黎明前控制城门。 　　 攻城战轻松得令人难以置信，但行军和扎营却异常艰难，毕竟涉及上万人和众多马匹。 　　 华夏军在驻地时，马匹有专人照料，而在边墙外的急行军中，由于事先已准备好马匹的饲料，从张家口出发时，草原的情况已经大好，马匹的饮食并不需要过多担心。 　　 但进入汕西后，情况就不同了，汕西被三座山脉大致划分为西、中、东三条狭长的区域，南北方向的植被差异显著。 　　 目前，汕西一团的队伍约有八千人，马匹和犍牛接近两万头，对于人类而言，只要有粮食和水源，生活尚可勉强维持，但近两万头大型牲畜的饲养就成了难题。 　　 从保德州到永宁州的途中，有两次未能找到合适的宿营地，由于缺乏经验，侦察兵选择的营地缺乏足够的牧草供牛马食用，不得不连夜寻找新的营地。 　　 这一问题让朱樉和军官们非常头疼，目前他们还在汕西西部较为平坦的地区行军，但前往泽州则需要翻越多座大山，如果在山中遇到类似情况，后果将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