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大人的栽培！” 　　 陈继盛尚未表态，他的部下们已经起身向朱樉行礼。 　　 “董大人的高尚，陈某心服口服！” 　　 面对这样的场面，陈继盛别无选择，只能起身向朱樉行礼，表示认输。 　　 此时，场中只剩下孙督师派来监督粮食的刘兴鹤还坐着。 　　 “刘大人，既然来到东江，也算是半个东江人，一起庆祝功绩吧。” 　　 只听“噗通”一声，刘兴鹤从椅子上跌落，然后砰砰地磕头。 　　 他虽然是孙督师信任的一批人，但只是个都司。 　　 王远被一枪打死后，他吓得要死，刚才看到皮岛的军将都被朱樉慑服，他正不知所措，要无声无息地除掉一个人太简单了，只需简单上报一条“已渡海归辽”即可。 　　 茫茫大海，一条船出点什么意外就此消失不见，这样的事情再常见不过。 　　 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突然听到朱樉说还要给他庆祝功绩，刚才已经自认必死的刘兴鹤如同听到了仙音，连忙翻滚着下了地。 　　 “感谢大人的恩义……感谢大人的恩义！” 　　 之前他和王远能在东江立足，全靠陈继盛的庇护，现在连陈继盛都只能认输服软，刘兴鹤带着哭腔边叩头边感谢朱樉。 　　 到了这时，朱樉让毛承禄直接叫来书办，他手下能书写大明文书的人没带来，干脆当堂商量怎么书写塘报、报捷文书。 　　 看着一群军将兴高采烈地和朱樉的部下商量塘报的细节，陈继盛却在出神。 　　 虽然东江总兵的职位似乎与他无缘，但他并未感到特别沮丧。 　　 回想清晨，若非朱樉及时出现，他可能已经命丧黄泉。 　　 毛文龙去世后，这几个月他竭尽全力拉拢东江的旧部，然而除了少数几人，大多数人仍旧不肯归顺。 　　 正是由于他迟迟无法掌控局势，袁督师也被投入监狱，朝中已经开始讨论撤销东江镇的事宜。 　　 刘兴治为何急于制造火药？ 　　 不正是因为王远和刘兴鹤带来了朝廷有意撤销东江镇的消息，并已开始着手将东江的将领调往辽东。 　　 若要像毛文龙那样与朝廷抗衡，就必须让众将臣服，大家同心协力才有与朝廷对抗的资本。 　　 毛文龙在世时，没有他的同意，朝廷无法调动东江的一兵一卒。 　　 但他一死，刘兴祚及其一万兵马就被袁督师调往永平，结果全军覆没。 　　 东江的将领们看不起陈继盛，也有他无法阻止朝廷调动兵力的原因。 　　 现在情况有所改变，尽管他无法成为总兵，但朱樉再次将大家团结起来，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东江的日子还是能够继续。 　　 刘兴治此刻感觉如同梦境一般，而议事堂内不时传来的高声感谢更是增添了这种不真实感。 　　 他被朱樉的卫兵带领着，与吴姓掌柜一同离开议事堂，起初他认为这只是朱樉的障眼法，目的是让他们兄弟离开，以免碍事。 　　 但在议事堂旁的偏厅里，他听到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故事”：一群前大明的子民在南海的大岛上建立了一个小国，自称为小琉球。 　　 目前这个小国占据了许多海上的大岛，但岛上的土著并不服从统治，因此小琉球国急需兵力前去协助追剿土著，朱樉便打算安排他们前往南海的大岛。 　　 这两年刘兴治并非没有听说过小琉球国，岛上就有几位自称来自小琉球国的商人。 　　 但这位吴掌柜在东江的名声颇为响亮，木材生意主要是由他家族经营，据刘兴治所知，这位吴掌柜一向自称是江西人，但现在为何却要帮助小琉球国招募他们？ 　　 在这种情况下，吴掌柜说得含糊，刘兴治也不方便多问，但当前的形势已经不允许他刘家选择了，除非愿意隐姓埋名，否则陈继盛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 　　 听到吴掌柜的提议，五弟刘兴基非常高兴，立刻答应了吴掌柜的要求。 　　 刘兴治也感到郁闷，刘兴基从一开始就不同意其他几位兄长杀害陈继盛，夺取东江控制权的计划。 　　 现在听到不仅能带领兵马，而且将来还能成为军将的提议，自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刘兴治反复思考，不答应也没有其他去处，在东江镇的传说中，金州的水师比天朝还要强大，虽然以前他对此不屑一顾，但看看今天朱樉的行为，恐怕确实有几分道理。 　　 最终经过商议，刘家兄弟一致决定，同意跟随吴掌柜前往小琉球国定居。 　　 不管怎样，能在一个小国成为一方大将也是不错的，既然是小国，想必兵力匮乏，即使在小国成为一方王侯，生活也能过得不错。 　　 当刘氏兄弟做好了决定，议事堂的热闹仍在继续，谁没有几个亲戚、朋友？ 　　 皮岛众将的功绩可以在当场议定，但那些分散在各岛屿上的军将呢？去各处召集他们显然太耗时，现场的众将显然不愿意耽误这个时间，万一董副将改变主意怎么办？ 　　 在这场盛大的庆功宴中，直至夜幕降临，东江所有有声望的将领都被召集而来。 　　 当最终的文书呈现在眼前，即便是那些习惯为毛大帅撰写捷报的文书人员也不禁暗自惊叹，这份文书可能是大明历史上最为详尽的报告和捷报了吧？ 　　 这也是朱樉和顾问团队事先精心策划的结果，与大明过往的报告只简单提及时间、地点和结果不同，这次的报告特意采用了华夏军的风格，甚至将战斗的每一个细节都详细描绘出来。 　　 例如，某位游击将军率领其部下七百五十二人，从西南方向对盖州东城发起了三路进攻，其中弓箭手在距离城墙四十步的地方与敌军城墙上的弓箭手展开了对射，此时某位百总带领其手下一百一十三人，携带五座云梯向前冲锋…… 　　 在大明以往的报告中，即便是最为重大的胜利也不过千余字，然而这份报告却长达三万余字，期间还更换了两位文书人员才得以完成。 　　 三年三月二十八日，京城的百姓们感到幸福，因为今晚他们终于可以安心入眠了。 　　 这一夜，皮岛的将领们同样感到幸福，毛文龙被杀和迁移的阴影已经消散，除了大家再次立下战功之外，东江也迎来了一位新的领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