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位贝勒中，除了萨哈廉年纪稍轻，济尔哈朗也是自幼便随努尔哈赤和兄长阿敏四处征战，他同样也洞悉了华夏军的意图。 　　 正当济尔哈朗与萨哈廉等人商讨对策时，阿巴泰边走进来边大声说明军是想将南城墙轰塌。 　　 “那么，北面的明军也是这样攻击的吗？纳穆泰，你那边情况如何？”阿巴泰没有等待济尔哈朗的回答，转而询问纳穆泰。 　　 “回贝勒，东面的明军并未攻城，但他们正在城外拼命挖掘壕沟，还在城门附近投掷了一些不明物品，我们的士兵因此受伤了两人。” 　　 纳穆泰起身行礼，恭敬地回答阿巴泰的询问。 　　 实际上，他的职位比阿巴泰要高，固山额真已是后金最高决策机构的成员之一，但阿巴泰的爵位高于他，而且他目前还是败军之将。 　　 “你们打算派谁去？你们准备如何作战？”阿巴泰没有回应纳穆泰的话，只是点了点头，又看向济尔哈朗。 　　 “让白格和那些逃回来的人去。” 　　 白格是迁安的守将，楠京团的炮火一开，他便带着镶蓝旗的士兵和蒙古人逃至永平。 　　 如今在永平城内，他的地位最低，仅为甲喇额真。 　　 而且他还是镶蓝旗的人，八旗旗主中除了镶蓝旗的阿敏，其他都是努尔哈赤的后裔。 　　 “让那些投降的明军打头阵。”阿巴泰补充了一句。 　　 永平城被建奴攻陷后，许多大明的文武官员选择了死战，但也有不少人选择了投降。 　　 例如兵备道白养粹、户部郎中陈此心、卢龙知县张养初等，白养粹还被黄台吉任命为永平巡抚，而降将杨文魁则被封为副将。 　　 这些投降的人虽然被赋予了官职，但他们只能管理城内的明人，建奴的事务与他们毫无关系。 　　 “还是七哥考虑得周到，当初大汗确实赐予了这些人兵甲马匹，现在正是他们回报我大金的时候。” 　　 白格此刻脸色苍白，他之所以逃至永平，是因为黄台吉离去时曾言将命阿敏前来接管永平的防务。 　　 他原以为永平兵力雄厚，区区三千明军无论如何也难以攻破，却未曾料到如今围攻永平的竟有近万之众。 　　 从迁安逃遁的过失，场中众人均无权责罚于他，但若派他出战，则另当别论。 　　 阿巴泰、济尔哈朗、萨哈廉乃关内四城之统帅，调动兵力乃其分内之事，若安白格出战不从，按战时律法，可立即处决。 　　 侯世禄此刻已无言以对，因为华夏军的战术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 　　 当目睹永平北门的吊桥缓缓降下，他的心便悬了起来，据他所知，永平城内驻有逾万敌军，其中精锐建奴兵力不下五千。 　　 然而“楠京京营”的应对在他看来过于轻率，仅派出三百余名步兵及一队，且竟然在城门外百步（约165米）之处布阵。 　　 他认为，要应对出城之敌，要么提前到达马匹无法冲刺的距离，要么就守护在炮阵附近，无论如何，不足五百人的兵力实在过于薄弱。 　　 永平北门的城门洞中，杨文魁仍在大声呼喊。 　　 “你们这些混账，哭喊什么，这些日子是亏待了你们的饮食还是衣物？今日便是拼命之时，反正后退也是死路一条，打赢了大家回来大口吃肉，尽情享乐！” 　　 边喊边偷偷回头，他手头只有四百兵力，但在他身后三十步之处，约有八百骑兵正冷眼旁观。 　　 从营地出发时，已有十几名犹豫不决之人被建奴斩首，看着城门洞中仍在哀嚎的士兵，他怒火中烧。 　　 这些在大明未曾饱食的卑贱之徒，如今不仅衣食无忧，甚至在城中抢夺女子也无人过问，难道以为大金会无偿供养他们吗？ 　　 城门洞宽约四米有余，杨文魁的目标是城外左侧那些明军，他曾被带上城楼一观，那边除了外隐约只有三百余名步兵。 　　 他的士兵皆为骑兵，实际上除了他的亲兵，其中一半士兵都是新学的骑马，勉强能快速驰骋。 　　 此刻他周围都是亲兵，城门洞中仅能容纳四匹马挤在一起，就在刚才，瓮城中的建奴又射杀了几名哭喊的士兵，这才让场面稍显安静。 　　 升起吊桥、提起铁闸、开启城门都不是易事，城门洞中有两排士兵，杨文魁与其他人都被白格的镶蓝旗甲兵围在瓮城之中。 　　 听着刺耳的轱辘转动声，马匹也打着响鼻用前蹄刨着地面，杨文魁早已预料到终会有这么一天，他的目光穿过亲兵的身体，注视着四周颤抖的士兵。 　　 吱...呀，听着城门被人用力打开，门轴发出极为刺耳的声音，杨文魁心中不禁有些轻蔑，建奴就是建奴，也不知道给门轴上些油脂。 　　 杨文魁被安排必须带头冲锋在前，虽然现在不在最前排，但他也明白，一旦跑出吊桥，他就必须带领亲兵冲在前面，否则队伍立刻就会溃散。 　　 看到逐渐打开的城门之外，杨文魁心中一喜，据说外面只有三千兵力，但此刻他能看到的不足五百。 　　 “杀！”看着头两排的士兵开始催马，杨文魁提着刀子大喊一声。 　　 “斩...斩.... 　　 士兵们也明白已无退路，听到自己的将领高呼，便也随声附和，为自己鼓劲，由于突然的呼喊，声音高低不一。 　　 砰砰砰砰，杨文魁的战马才刚起步，几声巨响便传入耳中，随后便戛然而止。 　　 楠京团便部署了四门六磅炮两个排的燧发兵，以及十二门臼炮和四门高射炮。 　　 在一百六十米十的距离上布阵也是有所考量的，六磅炮自不必说，射程可达千米，但臼炮在这个距离上却恰好能够触及城门边。 　　 这个距离略远，但若再靠近，敌军的重箭由于从七米多高抛射，几乎也能射到一百五十米，王栋和参谋们都认为部队无需冒险前进。 　　 见到城门大开，早已装填完毕的四门六磅炮率先发炮，一百六十米的距离而已，目标大约四米宽五米高。 　　 实心弹都是直瞄炮，一百六十米的距离上臼炮要想打得准很考验技巧，但对直瞄炮而言并非难事。 　　 四发实心弹有一发击中了城门边缘的城墙，三发射入了城门洞中。 　　 城门是城池中最坚固的部分，因为这里不仅是出入之地，也是观察和指挥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