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必然没有好事
无论是因为“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还是“各处下注”的原因来到华夏联盟,联盟近两年来的财政收入以及这次朱樉带队取得京畿大胜,无疑给了这些议员们极大的信心。 朱樉相信,这些议员们应该早就讨论过如何快速、大量移民的问题,因为他们很快就对移民需要解决的资金、物资、关系等方面提出了各种办法。 要的不就是这样的局面吗?资政局没有行政权,他们提出的办法必须由民事、军政部去具体实施。 有办法,有准备就好,剩下的事情就需要资政局和民事、军政部去交涉解决,朱樉只需要表态支持就行。 朱樉在忙得不可开交,此时大明的朝廷里也是一片纷乱,而其中最为忙乱的就是兵、户二部。 但所谓忙乱,其实都是因为一个原因,钱粮!三年七月二十五的早朝,户部尚书毕自严捧着笏板从大臣的队伍里站了出来,先向皇帝长揖行礼,然后开了口。 “启奏陛下,太仓告罄,臣请陛下起内帑五十万金度支。” 看见毕自严出来,皇帝朱由检就眼皮直跳,这个老头早早就抢先发言,必然没有好事,果然是来要钱的,而且张口就要自己的私房钱。 “毕尚书,何以至此?旧年岁用虽有亏空,但春税已在解来途中,何至于要五十万金之多?” 毕自严万历十六年二十三岁时得中进士,泰昌元年就位列九卿,到今朝已是四朝元老,即使皇帝也不好直呼其名,况且他一向就以清正敢言著称,动不动就要皇帝拿私房钱出来。 “禀告皇上,按照常规,度支本不应动用内库,但兵部早前请求招募五万士兵以增援蓟镇,现在保卫京城的军队也需要户部提供粮饷,八万士兵每月的开支就需十四万四千金,国库难以为继。” 毕自严目光未离手中的笏板,自言自语般地说道。 朱由检同样面露难色,这一切还是因为建州女真入侵所引发的问题。 自从卫所兵力不再堪用,大明九边几乎全部转为募兵制,卫所兵本不需朝廷出资供养,不仅不耗资,还需向朝廷纳税。 而募兵则需朝廷提供粮饷,因建州女真破关,蓟镇需募兵加强,这一提议完全合理,无人反对。 问题在于袁崇焕就任蓟辽督师一年多来,辛苦节省的八十万多万两银子被兵部挥霍一空,而募兵尚不足两万。 这里需解释“辽饷”的问题,辽饷并非仅供应辽镇或山海关一地,而是指为应对辽东事务所需供应的粮饷。 大明并非只有辽镇或山海关的军队与建州女真对抗,所有九边兵马频繁调动,共同应对建州女真,甚至可以说是整个北方的军队都在时刻准备抵御建州女真,供应整个北方军队的粮饷才是辽饷。 袁崇焕在任一年多,通过裁减冗兵、缩减开支,从六百万辽饷中节省出八十多万两银子,其中不少是削减了东江镇的粮饷。 建州女真破关而入,虽被“驱逐”出去,但袁督师不同意裁减的蓟镇兵马被兵部联合建州女真几乎彻底裁减,前兵部尚书也因此被赶。 现在兵部请求重新募兵充实蓟镇,因有建州女真破关的教训,此事迅速决定,但募兵需花钱,除了粮饷,安家费也不可或缺。 大明募兵无在当地招募的惯例,于是本兵梁廷栋提议从山陕募兵,两地距离京城遥远,不给予十两二十两安家费也难以招募士兵,五万兵额仅安家费至少需五十万。 但问题在于梁廷栋申请募山陕兵五万,八十多万两银子花光了也才招了两万,且非从山陕招募,现在京城东面流民遍地,这八十多万两银子也不知道养肥了多少官员? 募兵如此,朝堂上下却无异议,当然毕尚书也分得一杯羹。 在大明自嘉靖朝起,向朝廷申请的款项,过手扒一层不叫贪墨,而是常例,因此得了常例自然不会说募兵的过错,而是将矛头指向了入援兵马。 各地兵马来保卫京城,今后的粮饷自然由京城解决,原本从各地来的兵马一年领不到多少粮饷,但这是响应皇帝召唤来保护京城的,不供应粮饷自然说不过去。 京城出就京城出,客兵制度便是如此,驻扎在哪里就由哪里的府县供应客兵粮饷。 但大明的税收政策实在奇特,自成祖朱棣起,顺天府即京城地区不交税,美其名曰“优容”。 朱棣时期优容是有原因的,他刚篡位,当了皇帝,住在楠京江南缙绅都看不起他,因为按照儒家传统,他得位不正,于是干脆迁都顺天府。 顺天府,昔日元大都之遗迹,尽管元朝已逝,但顺天府北境仍聚居众多蒙古部落,这些部落乃大明之劲敌,百姓岂愿与敌为邻?朱棣遂施以宽政,号召民众迁徙至此,承诺无需缴纳皇粮。 然而,即便无需纳粮,敌对势力近在咫尺,民众依旧不愿前往。 朱棣继而多次亲征蒙古,最终在凯旋途中逝世,方使京师周边的蒙古人臣服。 至此,百姓见敌人已降,且无需缴纳皇粮,纷纷认为这是极大的好事,京畿地区由此逐渐繁荣。 按常理,边境既已安定,人口亦大幅增长,应逐步恢复税收。 然而,京畿的繁荣与朱棣强制江南士绅迁移有关,这些原本免税的土地很快被士绅们巧取豪夺,加之皇亲国戚日益增多,他们与士绅、贵族联手,几乎占据了京畿周边的所有土地。 若此时有官员提议恢复京畿的税赋,无异于向整个京畿的权贵宣战,谁愿自找麻烦?因此,京畿的“百姓”一直享受着优待。 如今,保卫京畿的军队已至,但京畿府县不征税,何以供养这些外来军队?唯有向朝廷、户部求助。 大明有规定,招募士兵每月军饷一两五钱,但这些援助的军队,除了将领的亲兵、家丁,从未有人领到过这么多。 如今到了京畿,虽然依旧要被文武官员层层盘剥,但不再拖欠,这样的待遇前所未有,因此,所有到达京畿的援军都不愿离去。 驻守四城的敌军已被消灭,遭受重创的敌军不知今年是否还敢来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