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之下,那道影子如水一般安静,却又似蛟龙威武。 他在树上坐着,修长的腿随意搁在一旁的树枝上,那结实的腿,修长得有些惊心动魄。 仿佛随意一个迈步,就能从树上直接迈到她的面前。 楚月离的心脏有些沉甸甸的。 月光之下,那半张面具,反射着寒光。 可以当做没看见他么? 但楚月离琢磨着,他人都来了,若是真假装看不见他,他未必不会一脚将自己的房门踹开。 孤男寡女,三更半夜,屋外比屋里至少要安全一些。 楚月离将窗户关上,裹了一件薄薄的袍子,开门走了出去,径直走到树下。 “王爷,这么晚来我国公府,不知所为何事?” 他坐得太高,楚月离要跟他说话,还得仰起脖子,好累。 陆北墨垂眸,斜睨着她:“本王既然心悦于你,没事就不能找你聊聊天?” “我还是个待字闺中的女子,王爷请慎言。” 这话刚落下,便立即感觉到一股寒气袭来。 不过是眨眼的工夫,他高大的身影就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挡去了所有投向她的光线。 楚月离瞬间被裹在他的阴影之下,莫名有种被牢笼笼罩住的感觉。 他不该叫墨王,他该叫魔王,大魔王。 行事只凭自己喜好,完全不顾他人死活。 “王爷,大晚上的,你来找我,如此孤男寡女,会毁了我的名声。” “又是因为你国公府在乎?”这话,陆北墨似乎都听腻了。 “既然王爷知道,还请……” “本王不高兴。”他不高兴了,就要做让自己高兴的事情! 楚月离隐隐觉得有些头疼:“王爷不高兴,就可以为所欲为么?” “本王若当真为所欲为,你猜本王如今该与你在何处翻滚?” “王爷!”楚月离脸色一沉,瞪着他不悦道:“慎言!” “你名声毁了没人要,也不是什么坏事,随本王回北疆便是。那里民风淳朴,大家过得十分随意,定比京城这个‘处处要慎言’的地方好。” 陆北墨举步,走到不远处的凉亭下,向她招招手:“过来。” 楚月离真懒得理他,又怕他真要来个什么“随心所欲”,想了想,还是随他一起走进了凉亭。 “王爷深夜前来,到底所谓何事?今夜宫中有宴会,王爷此时为何不在宫里?” 但他身上的确有很重的酒气,所以,他已经在宫中喝过一巡? 刚走进凉亭,果然是闻到了酒气更加浓郁。 看样子,喝的不少。 但他一直没说话,往凉亭的石椅上一趟,修长的腿曲了起来,便闭上眼休息。 躺得十分的慵懒随意,仿佛在自家中那般。 见他不理会自己,楚月离便又轻轻唤了声:“王爷?” 若是累了,能回自己的墨王府休息吗?他的墨王府,可是比国公府更大更舒服。 来找她又不说事,来这里做什么? 陆北墨依旧是抿着唇闭着眼,没理她。 楚月离安静等着。 一等,就是一盏茶的时间,他始终没有半点动静。 楚月离甚至都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 就在楚月离第三次打算唤他的时候,陆北墨那两片沾着酒气的薄唇,微微动了动: “阿离,本王此生唯一一次被困,是拜你所赐,你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