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班师回朝把家还
南京,驸马府,老娘刘氏在那儿神情焦躁、坐立不安。 “鹿伯,问了吗?有消息了吗?” 鹿伯躬身答道:“问过了,还没消息。” 刘氏差人三班倒在兵部衙门口候着,一有前线消息就火速回报,效率高到内阁都没她知道得早。 当然兵部也不是什么消息都往外透露,塞了银子后,也就透露些“乂安府大捷”、“我军大胜,进兵顺州”之类的,都是报喜不报忧的捷报,安抚军眷。 刘氏听了后,这才能安静一会,然后过不了半天,又要叫鹿伯出门去打探打探。 “大娘子,今天都三回了,鹿伯都快跑断腿了。”三娘子嗔道。 二娘子也阴阳怪气道:“怕什么,鹿伯四条腿,断两条还能走路。” 一众女人纷纷捂嘴大笑。 刘氏知道二娘子在蛐蛐她,收起笑容,正色道:“笑啥笑啥,都正经着些,没见着公主也在嘛。” 宝庆也端坐着,她在公主府一个人寂寞,也时常来探望刘氏。 二娘子斜着眼挥了一下手帕,道:“公主这么娴静孝顺,可不会说什么。再说了,公主也是咱家儿媳妇,又不是外人。” 宝庆这时也发话道:“外姑不用担心,相公好歹也是一军主将,官军一路所向披靡,相公不会有事的。” 刘氏用手帕捂着胸口道:“有道理,有道理。还是公主读过书、见识多。” 这时有个男仆奔进后院,在花厅外朝鹿伯招手。 刘氏见状,忙出声道:“哎呀,都这时候了,就别避讳什么了,赶紧到门口来说。” 那男仆平日里可是进不了后院的,这会儿也有些紧张,到了花厅门口,连眼睛都不敢抬。 只躬身道:“大街上都传开了,官军在安南大捷,擒了那伪王,大军就要班师了。” 刘氏和公主激动得站起身,刘氏喃喃道:“真的吗,真的吗?太好了。” 刘氏乱糟糟地各种指挥,差鹿伯赶紧去兵部打探消息,又命人上街去买鞭炮、爆竹,打算庆贺一场。 也不能怪刘氏太过恶形恶状,实在是对安南PTSD了。 “这个死小子,打仗也不知道寄家书回来,就寄了一封回来,这不平白让家人担心么?”刘氏转而又叨叨起赵辉来。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相公在安南,恐怕信写了不只一封,交趾到京师,好几千里呢,收不到也寻常。”公主劝道。 明军海船要运各种辎重补给,家书这种不重要的,一律经广西走陆路。 终于,几个月后,金川门的守卒兴奋地冲到金川门内大街上,对鹿伯大声道:“快去禀报老夫人,咱府军前卫的船已经到外金川门了。不多时就要进城啦。” 鹿伯叫好一声,塞了几个银瓜子给那士卒,那士卒推来推去都不要。 “鹿伯你这是干什么,咱都督回来了,就传个信的事,难道还要打赏吗?” 就是啊,又不是看番茄小说,还需要打赏的吗? 鹿伯笑道:“快拿着吧,给将士们一起买酒喝。我得赶紧回报大娘子和公主殿下呢。” 那士卒这才收下,乐颠颠地去了。 过了个把时辰,府军前卫的大队士卒开进了金川门。 赵辉穿上金光闪闪的盔甲兜鍪,骑在高头大马上,昂首挺胸当先入城。 “终于回来了!”看着熟悉的街景,赵辉感慨万千,出征快一整年,曾经这无比熟悉的金川门内大街竟然看着有点陌生了。 四顾街两旁欢呼的人群,人实在太多了,赵辉都没找到自已的家人。 人群中,一群莺莺燕燕包围着刘氏,二娘子抱怨道:“大娘子,哪有老娘来迎接儿子的,我们来接就可以了嘛,你就不要来挤这个热闹了。” 刘氏不以为然道:“儿行千里母担忧,不来迎接那怎么行。” 有人插嘴道:“公主殿下怎么不来?” 二娘子嘴快:“公主是公主,得端着架子,哪能来迎接驸马呢。” “来了来了,驸马骑着高头大马来了。”众人七嘴八舌的欢叫道。 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 刘氏颤巍巍地闯出人群——不是她走不动,而是太激动了。 赵辉一眼看到了自已的老娘,一跃跳下战马。 “娘……孩儿不孝,让娘担心了。”赵辉噗通一下跪倒在了刘氏面前。 刘氏掉着泪连忙将赵辉扶起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二娘子三娘子上来将刘氏扶走,以免耽误了大军进城。 刘氏挥着手帕大声道:“早点回家,家里给你开庆功宴。” 赵辉来不及跟刘氏多说些什么,只大声答了好就继续前行,要不然后面可就得堵车了。 街角小巷中,公主坐在一顶不起眼的轿子中,看着那梦中魂牵梦绕的“负心人”骑着马经过,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这才放下帘子,对轿夫道:“走吧,回府。” 她是公主,是君,驸马是臣,没有君迎接臣子的道理,只好偷偷躲在这里默默地看着。 大军进城后,得先去军营集结,各部才能收兵解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赵辉到军营后,马不停蹄,确认完辖下各部的人员与物资情况,这才换上常服,骑马回家。 天已擦黑,赵辉终于到家,一众家人已在门口等候。 刘氏第一个扑了上来,“让娘看看,有没有伤着哪儿啊?” 赵辉笑道:“没有,都没有,好着呢,不缺胳膊不缺腿。” 这时,从后面的马车上抬下来一口棺材。 “娘,我把爹给带回来了。”赵辉闪着泪花道。 “啊……”刘氏又转头扑到了棺材上,几个姨娘也哭哭啼啼地扑了上去。 哭了一阵,刘氏才擦擦泪道:“今日是儿子得胜还家的好日子,当家的你就先在祠堂委屈一夜,明日给你办水陆道场、请高僧诵经。” 刘氏又对赵辉道:“难为我儿了,竟还找着了你爹的尸骨。” 赵辉笑道:“惊喜还在后头呢。” 这时从后面的马车上一个接一个地下来了一大群的姑娘。 由阮姑娘领头,屈身齐刷刷给刘氏道了个万福。 “给老夫人请安。” 刘氏嘴巴张得老大:“我的老天爷啊,知道的道是你打爆了安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打包了青楼呢?” 赵辉道:“娘这是什么话,这些姑娘都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都是清白人家的女儿。” 赵辉给刘氏引荐:“打头的姓阮,我都叫她阿软。后面的是梅兰竹菊琴棋书画笔墨纸砚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春夏秋冬,整整二十四个。” 二娘子夸张地欢叫道:“这下好了,家里打马吊再也不愁没人了,能开好几桌了。” 赵辉又问了个关键问题:“我走前如同蜜蜂一般勤劳,可有中得几个?” 二娘子嗔道:“一个未中,驸马可还得再多努努力。” 赵辉:“呃……不要紧,广种薄收嘛,幸好我又带回来二十五个。” 众人把这些莺莺燕燕都迎进去,忙活了好一阵。 一家人才坐下来吃酒,赵辉见公主不在,不是个滋味。吃了几杯就要告辞,要回公主府。 自已凯旋,没先回公主府看自已老婆,先回自已家看老娘,公主肯定要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