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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东平阳外东市集

回到汉末篡江山 醉酒枕红颜 4904 2024-12-19 02:41
   .   光和元年的腊月较往年冷的多,泰山上的动物像绝了迹似的,早早的不见了踪影。今个儿是大寒,一年到头最冷的日子,头顶上苍茫的一片天,却也见不得半朵云。但也是市集最热闹的日子,人们习惯在这个日子赶年集,置办年货儿。   东平阳虽削了县名,但西汉遗城依然雄伟,出了东城门,往东一里路,便到了东市集。羊安此时,一身蔽膝直裾袍,外披提花大氅,复裹毛皮斗篷,一副贵公子的打扮,这身行头是羊儒为他新购置的。羊儒一身节俭,对孙儿倒是出手大方,但羊安总觉得穿着别扭,旁人看来便知道这衣服宽大,怕是能穿上好几年。   羊安右手牵着的是蔡琰,一头丱发配上大红袄,看上去格外可爱。她本是四、五岁的孩童,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两人又同席读书,朝夕相处数月,早就熟络的很,此时被小哥哥的大手牵着也不觉其他。倒是左手牢牢抓着的蔡琬自打出了羊府,这脸儿就跟三月里的桃花似的,一阵红一阵白。她已随父习礼数年,知道这男女授受不清之理,初时几番挣扎,盖不过羊安霸道,也就放弃了。她多少知道自个儿和羊安的亲事,对这个俊朗的少年也有种朦朦胧胧说不清楚的感觉,毕竟年岁尚小。今个儿她一身大红绣花鱼尾三绕曲裾,披毛领斗篷,加上一头飞仙髻,便是娴静中透着柔嫕。看得出,羊儒对未来的孙媳也是毫不吝啬,虽蔡邕说还需考验,但他哪里不知这是老友故意刁难,此事恐早已十拿九稳。   果然,汉人还是穿汉服最为适合。”羊安心中感叹。他前世钟情于汉服,但始终没有胆量出门一试,世俗之人终会败于世俗眼光。   羊安身后跟着的是陈辰,和羊安食一母之乳长大的奶兄弟,和羊安情同手足。卢珏也跟在旁边,她过了年便十六了,早已出落得婷婷玉立。羊儒对下人宽厚,前年为她全家改了民籍,盼她日后能找个好人家。汉律十六岁未嫁女算赋五倍之,所以年初在乳娘臧氏撮合下和陈辰的表兄,同郡人臧霸定了亲,待年后便要行礼成婚了。说起这臧霸,乃是臧氏侄子,他父亲臧戒又是陈儁的结义兄弟。泰山费县臧氏原也是郡中豪族,只是臧戒之时已家道中落,臧戒仅为郡中狱掾。那臧霸倒是允文允武,是个青年才俊。   按道理说,这年头高门大户家未出阁的姑娘轻易出不得门,平日里基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甚少抛头露面。羊安今日是借着赶集出门和陈辰、卢珏办事,蔡琰这丫头知道后,便对着蔡邕一顿若磨硬泡。蔡家虽谈不上高门大户,但也是书香门第,平素家教甚严。今日,许是怜惜自己女儿终日勤学之苦,又许是心思全在这大寒“纵饮”之上。加上羊安一旁帮衬,没花多少功夫,他便许了此事,蔡琬也沾了光。羊安倒不介意多两个拖油瓶,正好可以为他掩护。   前几日,有个叫瘦高孩子急匆匆的来找杨安,不想羊府高门,他却被拦在门外,直到卢全通报,羊安相邀,才被请了进府。刚一见面,他便冲上前去双手扣住羊安手臂,激动的大喊:“兔儿,大事不好了…”   还未等他说完,羊安忙打断道:“此间人多,进屋说。”说罢,双手一抽,便拉着他往屋里走。   这孩子名叫孙观,大伙儿唤他婴子。羊安休沐时常与陈儁父子于泰山中狩猎,这孙观家中也是猎户出生,常一起狩猎,孩子易熟,一来二去便玩在了一起。他们这一伙相熟的还有,孙观的堂兄孙康,又唤大孙;尹礼,又唤卢儿;吴敦,又唤胖墩;昌豨,又唤猪儿。再有就是陈辰臧霸表兄二人。陈辰,性沉稳,善于追踪隐蔽之法,大伙都唤猫儿。臧霸,又唤奴寇,最为年长,又文武双全,众人具以他马首是瞻。羊安虽然年岁最小,却射术精湛,又最聪明机智,凡事皆以他拿主意。   话说两人进屋后,探了探屋外情况,边关门,边说到:“婴子,别急,慢着点说。”   那孙观顿了顿,似是整理语言,半晌才说到:“兔儿,大事不好!前几日,戒伯因守律法,不愿动私刑而枉杀囚犯,违了太守令,被那狗官寻了由头下狱了,不日将押往京师。”   “难道他打算劫囚?”羊安马上就反应过来了。   “你既知如此,快拿拿主意,想法儿劝劝奴寇,这劫囚可是形同造反的死罪啊!”   此时羊安脑子也在飞速的运转着,却悠悠的回道:“以你我对大兄的了解,此事还有何人能劝阻他?”   孙观一时语塞,他知道臧霸忠孝仁义,臧戒含冤,他必誓不罢休。   “婴子,你莫急,容我想想。”羊安说着,已经开始谋划:劫囚之事,自己自然不能帮忙,就是孙观等众人此时家中长辈俱在,岂可因犯事而连累家人?最重要的是如何能在将自己置身事外的前提下,最大限度地给臧霸提供帮助。其实对于羊安来说,友情是其次,他更看中的是臧霸这个人,在自己能力范围内提供一些恩惠,也许将来他能承自己一份情。但如果为一些不确定的事情把自己搭进去,那就得不偿失了。想到这里,他又一番谋划与孙观约定大寒老地方见,又交待几句,孙观便将信将疑的回去了。   今日市集确实热闹,两边摊贩中间空出来的行道人头攒动,吆喝声,叫卖声,络绎不绝,这天气仿佛也不怎么寒冷了。羊府的少年们只能跟着人群漫步向前,颇有随波逐流的感觉。羊安手牵两女,心中倒无一点非分之想,两世为人,他早已心智成熟,此时权当带着两个小朋友逛街。只是男人致死是少年,许是每个男人心中都有另一颗幼稚的心,若无生存的压力压制,这份幼稚有时便会无限放大。   “大师姐,你这是热着了么?为何今日面容如此红润?莫不是抹了胭脂?”羊安突然幼稚上身,调笑起蔡琬。   “你莫要冤枉人。”蔡琬小声的抗议着。   一旁蔡琰听了,也替姐姐解释道:“姊姊才不是抹了胭脂,那是羞~”   听到这里,身后强忍着笑意陈辰却再也忍不住了,“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却被旁边的卢珏顶了顶手臂,忙又恢复一本正经的样子。可是下一秒,卢珏自己却没忍住笑意。这下蔡家大小姐的脸更红了,她恨不得马上逃离此地。奈何一只大手牢牢地抓着她,只能小声叮嘱蔡琰“莫要告诉爹爹”。   蔡琰哪里还听得进她说话,她平日甚少出门,此时就是刘姥姥进大观园,样样都觉得新奇好玩。这不,她指着一家糯食摊便糯糯地问羊安:“小师弟,这是什么啊?”   羊安哪里不知小儿心性,此时蔡琰分明是嘴馋了,便笑到:“这是糯糍儿,小师姐是饿了么?”   身后的卢珏见此处人多,又有事儿要办,此时心中急切,便说:“我娘今日一早便在家中准备糯食,小蔡娘子暂且忍忍,待回去便能吃上了。”   “不,琰儿便是饿了,琰儿此时便想吃糯糍儿。”若是蔡邕当面,蔡琰段不敢如此,只是此时蔡邕不在,羊安平素又待她亲厚,她便有些恃宠而骄了。也是她年岁小,正当无忧无虑之时,若是到蔡琬这个年纪,怕也会如蔡琬这般?   “琰儿,不可如此,若是让爹知道了,须让我俩罚抄《女诫》了?”“啊,爹爹?爹爹在哪?爹爹来了吗?”蔡琰一听蔡琬提到爹爹,便吓得四下探望。   “莫怕,先不说先生此时不在,便是在,万事有我。”男人嘛该装的时候还是要装的。   却不想蔡琬羞怯的反抗到:“我爹在这,你可不敢如此。”   今日羊安玩心大发,见小媳妇长本事了居然反抗起来,当下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大师姐说的可是如此?”蔡琬可未曾受人这般对待,自是又惊又怯,羞的脸红到脖子根。   羊安随即向陈辰使了个颜色,便哈哈哈大笑起来。陈辰会意自是去买那糯糍了。   众人各拿着糯糍儿,又是前行一段,待来到演百戏的摊位,蔡家二女却再也不肯走了,两人从未见过这种后世称之为杂技、魔术的表演,具是围观在旁目不转睛的瞧着,羊安见状也是乐的如此,唤了陈辰耳语几句,便见陈辰拉着卢珏消失在人丛之中。   百戏是对表演艺术的统称,主要包括杂技、角氐、幻术(魔术)、游戏。汉代百戏种类繁多已经有了类似于走钢丝,吞刀,走火坑等表演项目。正思索间,现场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蔡家二女也是兴奋的叫到:“小师弟快看,小师弟快看!”   羊安定睛望去,前方有两座高台,约五、六丈模样,高台之间拉着一条长絙,长絙之上,一白衣女子正手握一根长杆,双脚踏絙缓步向前,待到絙中,她却突然往下坐去。众人以为她一脚踩空,具是一阵惊呼,有人单手捂眼,有人转头不忍直视。不想她却稳稳的坐在絙上,一脚架絙,一脚垂空,又摆弄几下,便缓缓起身,复往前。前行数十步,待至对面高台,又停下脚步。只见她双手举杆,反扣背颈,数息,便松了长杆是一个转身,迅如闪电,半圈,又稳稳转到原处接过长杆,只是调了个向,引得众人又是一阵欢呼。这高絙之后又有履火、蹈刀,甚至种瓜、断臂等魔术。凡一场表演结束,便有一人边敲锣,边喊着“有钱的捧场,没钱的捧人场”,羊安也散了些铜钱。   不觉间,陈辰带着卢珏已摸入人群,和羊安耳语几句。羊安看天色已不早,今日事还没办完,便拉着两位蔡家妹子便走。   两人显然意犹未尽,蔡炎当先说道:“小师弟,我还要看。”   “小师姐乖,天色已晚,再不回去,怕先生责罚。”蔡琰见羊安提到他父亲,也只能乖乖听话。   正走时身后却传来卢珏的感谢声。   羊安忙回道:“嫂嫂万勿见外,我与陈辰亲同手足,他表兄自然便是我表兄,一家人何来两家话。”   “奴婢此时尚未出嫁。”卢珏有些娇羞,她是羊家婢女自然自称奴婢。   众人又是一阵走马观花,不知不觉已到了市集尽头。“哇,小师弟这马好漂亮,可比你家的云里飘漂亮。”   羊安顺着蔡琰指的方向看去,正是城里的马商老刘头,他今日也如往年大寒,在此摆摊。之间老刘头身后的大树干上绑着两匹马。   “这马确实不错,膘的很,便是不知价几何?”   那老刘头也看到羊安一行人,正指着他这里的方向,他耳力不错,听到羊安似是问价,便回到:“羊家三郎可是看上老朽的马了?”都是这平阳城里的街坊,自然早是相熟,毕竟平阳城名门不多。   说话间,羊安已走到近前:“不错,老刘头,你这马价格几何?”   “头叟无欺,两万钱一匹。”他见羊安没有开口,只是拍了拍马背,又检查了下马腿。他行商多年,自然能看出今日这笔生意能成,又忙补充道:“这两匹具是,四、五岁的光景,都是难得的好马啊。”   他说的没错,这年头,马是重要的战争资源,寻常百姓家难得一见,便是普通的耕马也要八千钱,虽说好的耕牛也差不多这个数,毕竟马可没牛力气大。若是好点的马那确实是值两万钱,至于战马那是国家严格控制的羊安从来没见过,价格自然也是不菲,甚至更好的大宛马,听说一匹便值千金。   “老刘头,咱明人不说暗话,马是好马不错,但秋冬养膘的道理谁都懂,明年春夏,到底是啥样咱可不知,今日,我便只带了两斤金,如果能卖,咱就成交,如若不成,那便算了。”   “三郎这可就为难老朽了,官府衙门定的价可是一斤金只值一万钱,您这拦腰一刀,生意可就做不成了。”   “老刘头,你莫要欺我人小,铜钱价折的厉害,如今市价便是一斤金值一万五千钱,两匹马三万钱,便足够你赚了。这平阳城能出的起这价的可不多,今日若成,你便开开心心拿着钱过个好年,至于不成嘛?”羊安故意拖长音,瞥了一眼老刘头,“我也不是非买不可,就劳你大驾,这天寒地冻的,再到别处瞧瞧。”   老刘头见他说的有理,再者自个儿不过花了两万钱从一行脚商处买了这两匹马,当时觉得捡了便宜,此时也不想再折腾了。便勉强挤出个“行”字。   羊安也不拖沓,当下摸出两块金交予老刘头。“收了钱,便快松了马缰,让我两位师姐试试马。”   老刘头垫了垫份量,忙去松了马缰,便把金饼往牙口上送,想试试成色。羊安也示意卢珏抱蔡家小姐试马。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不知从何处穿出两个蒙面人,不待众人反应,便夺了马缰,拉转马头便跑,一转眼,已没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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