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桃花宴
午时,贾蓉来报,宴会场地布置完成,请示过后,众人便纷纷起身,前往入席。 宴会地点选在桃林深处,此处原是一处石林,不方便栽树,贾瑛看过之后,便决定将它改造成一片露天饮宴场地。 过高则削平,低矮则用水泥砂浆补齐,又将其雕琢成天然模样,地面用土夯实,再种下草坪,坐在这里丝毫不影响观赏桃花景象。甚至由于处在高地,视野开阔,前方的桃林一览无余。 精心打磨过的岩石,铺上锦缎妆点成宴席案几,后侧摆放长榻。 贾瑛先扶老太太入席安坐,主位两侧微斜着两张单人小石案几,黛玉湘云分坐,下方两侧各四张双人案几。 右侧依次薛姨妈宝钗,王夫人探春,左侧依次邢夫人迎春,尤氏惜春。 至于李纨秦可卿,凤姐贾瑛四人则分坐两侧末席,随时上前伺候。 另贾珠、贾琏两人,则携贾环贾琮,贾蓉贾兰四人,和薛蟠另开了一席,不在此处。 众人纷纷入席,席面餐具等皆已摆放齐全,清一色汝窑青花瓷盘碟,一只白玉杯用作宴饮,每人有玛瑙金汤勺、象牙镶银匙各一只。 贾老太太案上单独两双紫檀镶金头玛瑙嵌金银箸,一金一银,尽显高贵。 黛玉湘云两人,也是紫檀镶金嵌玉箸,乌木镶银嵌玛瑙箸,各一双,以示对林史两府的敬重。 薛家虽为商,但毕竟是贾瑛的姨家,薛姨妈宝钗两人,都是青玉镶金箸,白玉镶金箸各一双,以示尊重。 剩下贾府众人,用的则是文犀镶金银筷各一双。 所有案几的两个角落,都还放上两只玻璃插花瓶,里面正插着三两枝桃花,与众人身后的桃树相互映衬。 众人皆入席位完毕,仆妇媳妇们则开启案边食盒,开始布置宴品,每个案几上都有一青花海水祥云高足杯,盛着珍珠翡翠白玉汤,只老太太案上多了一份竹荪芙蓉羹。 四样荤菜,四色青花龙纹高足杯,盛着烤鹿肉,红烧熊掌,百花酿鸭脯,清蒸鲈鱼。 四样素材,四色青花花卉纹高足杯,装的珍珠玉白菜,翡翠玉笋,素烩四宝,百合芦笋。 两样点心,二色青花莲花盘,装着如意卷,桃花糕。还有一只粉彩雕镶桃枝香橼盘,装着各色鲜嫩瓜果。一盏温壶热着桃花酿,一只釉里红转把杯盛着鲜榨西瓜汁。 老太太看了看案上摆着的餐品,抬头对薛姨妈笑着说道,“姨太太,这山上毕竟不比府中,条件尚且简陋,宝玉安排的还算用心,若有不足,还望你多担待。” 薛姨妈忙道,“老太太说的什么话,这还简陋的话,我们往日吃的那叫什么呢。 老太太哈哈笑道,“姨太太过谦了。” 旁边侍候的丫鬟为各人斟了半杯酒,今日是府外宴会,有湘云和薛姨妈宝钗两家在,黛玉此刻作为姑苏林府代表,虽有母孝在身,但也破例饮了一杯淡酒。 凤姐端起白玉杯,起身走到场中说道,“老祖宗,各位太太,今儿咱们有幸也在这桃花林中,也当一回文人雅士,赏花宴饮,幸承老太太的福气,咱们便先一齐举杯,敬老太太罢。” 众人闻言皆举起杯子,敬向老太太,纷纷笑道,“敬老太太”。 鸳鸯在旁端起酒杯,递到老太太手里,老太太接过环向众人,乐呵呵笑道,“好,好,那大家便都吃一杯罢。” 饮罢归坐,老太太又说,“凤丫头,第一杯我受了,接下来第二杯,是不是该谢宝玉的款待?” 凤姐还未说话,贾瑛便起身说道,“老祖宗,接下来还有尊贵的客人呢,姨妈,宝姐姐,林妹妹,云妹妹,这第二杯当敬她们才是。” 老太太看着几人笑了笑,说道,“是了,是了,那这一杯便敬尊贵的客人。” 喝完一杯,刚坐下的薛姨妈、宝钗、黛玉、湘云四人又马上站了起来,大家再饮了一杯。 老太太这时又笑着看向贾瑛,没有说话,想看他要再说什么。 贾瑛咧着嘴,说道,“老祖宗,接下来咱们还有一位特殊的小寿星,这第三杯,还请老祖宗,各位太太,嫂嫂,姐姐们,给四妹妹一个体面,一起举杯为她庆贺。” 贾瑛尚未说完,尤氏和秦可卿两人,还有迎春探春,黛玉湘云,也都已经举杯站了起来。 贾瑛要给惜春挣一份体面,尤氏秦可卿两个宁府之人自然乐于配合,迎春探春和惜春自小同寝同食,黛玉湘云也和惜春玩的很近,她们也都希望惜春能有这份体面。 老太太笑着点了点头,再次接过鸳鸯递过的白玉杯,剩下的邢夫人等也纷纷起身,对坐在尤氏身边的小惜春伸手举杯,又说了两句吉祥话。 惜春今日正满六岁,今日这样的场景为她庆生,心情激动之下,小脸涨的通红,两手捧着白玉杯,把小半杯酒一口喝完。 众人看着都大笑起来,秦可卿连忙到她旁边扶着她,几个小姑娘喝的虽然都是稀释过的淡酒,但一下喝的太多太急,也总会有些不适。 三杯喝完,众人都纷纷看着贾瑛,贾瑛笑了笑,“大家不用看我,这杯不用敬,我自已干了。” 说完贾瑛直接将剩下一口喝完,众人纷纷大笑,凤姐拿起酒杯说道,“世上哪有宴会一个人独饮的,我作为同桌,便陪宝兄弟一杯罢。” 说着凤姐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贾瑛看着凤姐笑了笑,便转身回了席位,凤姐喝完也顺势归坐。 老太太接着说道,“大家都吃了几口酒,都快动动筷子吧,吃几口压压酒。” 鸳鸯为老太太舀了一碗竹荪芙蓉羹,老太太说道,“也别光就着我,鸳鸯,把这羹汤都给大家分分。” 旁边一个仆妇上前慢慢端起羹汤,与鸳鸯一道上前,为所有人都分了一小碗,众人也皆谢了老太太赐菜。 众人说笑欢快宴饮,仍觉不过瘾,凤姐又道,“老太太,古时文人豪客开宴,都有游戏助兴,咱们也得想个法子闹一闹才是。” 秦可卿这时接过话来,“凤婶子言之有理,今日既然是桃花宴,不如就‘击鼓传桃’如何?” 尤氏、湘云、探春等纷纷拍手叫好,“好,这个倒好,对时对景,如何行令?” 秦可卿回道,“这自当是宴会主人来定了。” 说着便都看向贾瑛,贾瑛起身环视一圈,想了想,说道,“今日咱们座位非是圆桌,便取了两支桃花来,老祖宗向两侧传递,回传往复。” “鼓停两人持花,先各吃一杯酒,再行猜拳,败者再讲一个笑话,若能引得大家都笑,便算过关,若大家不笑,或是笑声过少,便不算过关,当再罚一杯。” “若是鼓停时,两支花皆在老祖宗手里,便所有人共饮一杯以庆其巧,再由老祖宗讲一笑话或是故事。” 凤姐笑道,“如此甚好,就照此例。” 此时丫鬟檀云已经从预备的游戏工具中取出一面小鼓,一柄木缒。 贾瑛对鸳鸯说道,“那就劳鸳鸯姐姐击鼓传令了。” 凤姐和秦可卿两人上前,从老太太案上的花瓶里,各抽出一枝桃花递给老太太。 鸳鸯背向众人,起手击鼓,老太太才向两侧的黛玉湘云传递桃枝。 黛玉这边,依次薛姨妈,宝钗,邢夫人,迎春,贾瑛,凤姐;另一边,湘云下首,依次是王夫人,探春,尤氏,惜春,李纨,秦可卿。 两枝桃花在众人手里传递,贾瑛和凤姐两人以眼神示意众人,两侧桃花的传递速度不慢不快,有时故意停留,又或者故意回传。 翡翠绮霰在旁提示,鸳鸯第一轮鼓停,两支桃花正好都停在老太太手里。 众人纷纷笑闹起来,“巧了,巧了,大家共饮一杯,庆老太太的喜了。” 老太太笑道,“这酒也就罢了,只是这笑话倒有些个难说。” 李纨笑道,“老太太的笑话,比凤姐儿的还好还多,今儿正巧也赏我们一个,让我们也笑一笑儿。” 众人纷纷起哄,老太太笑道,“就说那么一家子养了十个儿子,娶了十房媳妇。惟有第十个媳妇最聪明伶俐,心巧嘴乖,公婆最疼,成日家说那九个不孝顺。。。。” 老太太讲了个“猴儿撒尿”的笑话,虽说有一些暗讽两个儿媳妇的意思,但最后却是拿凤姐打趣儿。 李纨秦可卿两人左右拉着凤姐,闹将起来就要灌她喝酒,贾瑛等人纷纷起哄,邢、王两夫人也只得跟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