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工程学的意义　　 “您的成果实际上非常有用，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伟大发明。”费利克斯小心翼翼地恭维着，生怕又莫名其妙地惹恼了眼前这个性格怪癖、与众不同的地精，“例如，您发明的机械可以用于农业生产，这样就能——”　　 “呵，”基尔尼格颇具讽刺意味地苦笑一声，“年轻的人类，你是不是以为别人都很笨，就自己特别聪明？”　　 “你是不是以为以前从来就没人想过要利用我的这些发明，来提高农业的生产率？”　　 “你是不是以为，只要把这些机械投入到农业生产当中，就能改善农夫们的状况？”　　 “我以前也和一些聪明的人类研究过这些问题。”基尔尼格唉声叹气，不知道是为自己的发明一无是处而感到遗憾，还是为眼前信心满满的年轻人类而感到遗憾，“没用的，这个办法行不通。”　　 费利克斯顿时有了一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他最大的优势，就是作为一个穿越者的信息和眼界。　　 他知道哪些人可以真诚地交心，而哪些人在合作的时候需要防范。他知道工业化的强大力量，同时也知道把这些技术和艾泽拉斯本土的魔法相结合。　　 他知道自己可以和埃德温·范克里夫毫无顾忌地谈笑风生，但却绝对不能和以后长大的凡妮莎·范克里夫推心置腹——因为大范坦率而真诚，绝不会猜忌自家的兄弟，而凡妮莎却是一个曹操式的人物，仅仅因为她怀疑法布隆看到了自己的脸，凡妮莎就直接对善良温和的法布隆一家痛下杀手。　　 以后他可以和利亚姆·格雷迈恩交朋友，但却必须要对加林·托尔贝恩严防死守。利亚姆是一个善良而正直的人，而加林却是一个卑鄙无耻的野心家，是“真”大孝子——阿尔萨斯和雷诺在弑父的时候已经精神错乱了，而加林是清醒的。　　 他可以和吉安娜真诚地合作，但读过官方小说《黑夜边缘》的费利克斯却知道，他在碰到希尔瓦娜斯的时候必须小心谨慎——因为吉安娜不会背叛自己的朋友，而希尔瓦娜斯，即使是在她活着的时候，这位游侠将军也会把他人当做一次性消耗品来使用，就像她的“囊中之箭”一样。　　 他可以通过抗击诅咒教派和保护东威尔德的人民来赢得提里奥·弗丁和乌瑟尔的友谊，但却不能指望这招对加里瑟斯同样有效。　　 他知道安度因·乌瑞恩和隔壁星际里的泰伦帝国王储瓦伦里安·蒙斯克性格完全一样。这就意味着，如果他证明了兄弟会在保护人民，而瓦里安却坚持要消灭兄弟会，那么安度因也会像瓦伦里安一样，化身大孝子，勇敢地反抗自己的父亲。　　 ......　　 然而现在，眼前的地精却告诉他，早在他之前就已经有人想到过要这样做，而且失败了！　　 艾泽拉斯的土着也很有眼界，他最大的金手指废了，这他妈的怎么可能？　　 “基尔尼格先生，”费利克斯有些着急了，“请问您能不能告诉我，是谁和您讨论过这个问题，并得出了这些机械没用的结论？”　　 “是一个叫做克里斯托夫的人类。他是洛丹伦的泰瑞纳斯国王的使者。”　　 虽然费利克斯不知道这个克里斯托夫究竟是何方神圣，但泰瑞纳斯的大名他却不能不引起重视。　　 “他作出这种判断的依据是什么？”　　 “是成本，年轻的人类。”基尔尼格叹息道，“如果工程学想要避免孤芳自赏，那么就不得不考虑效用价值。一个成本高于效益的发明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只能像我这样，呆在一个角落里生锈、发霉。”　　 “克里斯托夫先生依据一些经济学上的统计数据，进行了简单的计算，然后指出——”基尔尼格的眼神中露出了明显的忧伤，“对于领主和贵族们而言，与其花钱购买、租赁我发明的这些机械，还不如把土地把租给农夫耕种。——因为人类农夫的劳动力比我的工程学傀儡更便宜。”　　 “就算在有些地方，农夫的劳力比较值钱，泰瑞纳斯国王也不会同意的。”基尔尼格愤愤不平地抱怨着，“因为那些农夫将失去自己的生计，王国会动荡不安，领主们很有可能被卷进内战。”　　 这是泰瑞纳斯站在统治者的立场所作出的判断，和十七世纪的乾隆皇帝一模一样。　　 虽然他不认识乾隆，但“英雄所见略同”。　　 “我想，基尔尼格先生，我们的思维不能这样局限。”听到他这么说，费利克斯倒重新振作了信心，“我们为什么一定要站在贵族们的角度思考这些问题呢？为什么不能从农夫的视野来分析？”　　 他走到地精工程师的面前，热切地看着对方：“如果农夫们能让这些麦田傀儡来帮助他种田、收获，就能大大减轻自己的负担，我想不会有农夫拒绝的。”　　 “人类，伱在开玩笑吗？”基尔尼格有些恼羞成怒了，他认为对方是在戏弄自己的智商。“这些农夫怎么可能有钱来购买机械傀儡？还有，他们有什么资格作出选择？”　　 “我们可以租给他们。”费利克斯说，“然后他们将会有大量的空闲时间，可以——”　　 “这就是问题所在！”基尔尼格大喊大叫到，他已经不想继续陪眼前的人类浪费时间了。“自诩聪明的人类，你以为克里斯托夫先生没有考虑到这些问题吗？这些农夫空闲了下来，但他们也无所事事，那么为什么要租这些傀儡？”　　 “时间就是金钱，我亲爱的朋友。”费利克斯严肃地说，“如果我可以为这些农夫找到增加收入的办法，让他们能把自己的空闲时间转化为更多的收入，那么他们是不是就愿意租用您的傀儡了？”　　 “你的意思是——”　　 “首先，土地又不一定要属于贵族领主。我们完全可以通过某些手段，把农场主手里的土地弄过来，让土地归农夫所有，这样农夫们就有选择的权力了。”费利克斯不咸不淡地说，完全没有注意到地精的表情。　　 基尔尼格震惊地注视着眼前的法外狂徒，听着他继续说出大逆不道的话。不过，这个人类再怎么法外狂徒，关他一个地精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