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我们从各方收集到的信息，”莱特芬格说，“到八月之前，暴风王国只能与我们孤军奋战。 　　 洛丹伦承诺的第一批援助最早会在八月中旬抵达，其志愿军的首领大概率会是提里奥·弗丁，一位德高望重的圣骑士。此人长期担任壁炉谷领主，而且对治下民众极为仁慈。 　　 通常的领主一般会盘剥劳动人民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劳动所得，但壁炉谷的税率仅为八分之一。或许正因如此，弗丁和他的妻儿生活得十分简朴。” 　　 “兄弟们，想想格里安·斯托曼，这些老圣骑士或许并不会对艾尔文人民的苦难熟视无睹、无动于衷。”维拉迪摩竖起右手食指分析道，“在亲眼看到发生的一切后，我认为壁炉谷的领主是一个值得争取的对象。” 　　 “戴琳·普罗德摩尔没有正式作出援助的承诺，”莱特芬格继续分享他收集到的情报，“不过他会在八月初前往暴风城，进行一番考察。” 　　 “此人的大儿子在第二次战争中罹难，与之陪葬的还有整个库尔提拉斯的第三舰队。”维拉迪摩说，“根据罗宁大法师的《格瑞姆巴托行动任务报告》和肯瑞托议会的记录，似乎有一头叫做死亡之翼的黑龙首领把某件法宝交到了兽人手里，所以兽人才能奴役红龙为他们作战，进而在战斗中消灭第三舰队。” 　　 “所以戴琳必然对兽人和龙族恨之入骨。如果有人勇敢地和黑龙作战，或许普罗德摩尔还想给那人发放勋章呢。”范克里夫感叹道，当初他还以为卡特拉娜·普瑞斯托是和蒂芬·艾利安一样的好人，多亏了鹰眼兄弟的指点，他才对卡特拉娜的真实面目后知后觉。 　　 “诚实地讲，我们目前为止进行的所有战争准备，对黑龙军团而言都是无效的。”维拉迪摩直言不讳地说，“敌人通向月溪镇和死亡矿井的道路实际上是畅通无阻的。” 　　 “我们的蒸汽飞机和飞艇都打不过那黑龙吗？”龙族向来都是神秘的代名词，范克里夫也从来没和黑龙交过手，故有此问。 　　 “蒸汽飞机原本是为侏儒设计的，体积很小。我们运用了来自肯瑞托的浮空符文法阵技术，使体型更大的飞机悬空，这样‘小型高能发动机’的推力就只需要用于水平机动，以便人类也能驾驶。”斯瑞德无奈地说，“但是这就牺牲了那些机载武器的准头，难以命中要害，我恐怕它们无法对卡特拉娜这样的黑龙造成任何威胁。” 　　 “不过费利克斯知道谁能对她造成威胁。”维拉迪摩说。实际上，他常常为此感到惊讶，费利克斯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埃尔加丁镇长有一位矮人朋友叫做赫米特·奈辛瓦里，他是一位强大的猎人，致力于狩猎与挑战所有最困难的猎物，但他现在还不是特别有名。 　　 奈辛瓦里的徒弟包括哈尔肯·格林斯通和菲兰诺·钢趾，这两人都是百发百中的神枪手，擅长使用大口径的火枪。 　　 他们的全家都被黑龙杀了，因此憎恨所有的龙族，组建了赏金猎人小队，致力于消灭所有的龙类，尤其是黑龙。 　　 只要我们发放足额的赏金，处于仇恨，这些矮人一定不会错过猎杀黑龙的绝佳机会。” 　　 后来，哈尔肯·格林斯通的光辉战绩包括从空中击落蓝龙卡雷苟斯，如果没有安薇娜的帮助，卡雷苟斯就会死在他的手上；而菲兰诺·钢趾则击杀了黑龙希雷诺斯。 　　 尽管龙族都笑话卡雷苟斯，但这就和肯瑞托法师笑话罗宁、笑话卡德加并无任何不同。真要论实力，卡雷并不弱，只是他的对手太专业了。 　　 论对付龙族，这些矮人绝对术业有专攻。有一件事费利克斯一直牢记于心：专业的事情必须交给专业人士去办。 　　 “几名火枪手就能威胁到巨龙？”此事难以令范克里夫置信。 　　 “他们可不是普通的矮人火枪手。”维拉迪摩严肃地说：“他们是矮人狙击手，擅长瞄准、使用榴霰弹，还会暗杀和爆头。” 　　 “到时候我会去联系埃尔加丁镇长，让他把这些巨龙猎人请来。”范克里夫说，“或许这样我们就能在艾尔文森林的战场上让卡特拉娜吃一个大亏，让她——” 　　 “不不不，我的会长。”维拉迪摩连连摇头，“这些巨龙猎人数量稀少，让他们去和黑龙军团正面作战是不明智的。实际上，他们应当利用好我们修建的地道，在敌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发动袭击。” 　　 “如果让戴琳发现暴风王国此时的实际主政者是一头黑龙，他一定会非常生气。”莱特芬格说，“依照此人的性格，他绝对会把暴风王国的领袖们痛骂一顿，然后拂袖而去。只要一切顺利，库尔提拉斯的水兵将不是我们的敌人。 　　 麦格尼·铜须也对我们不构成任何威胁。实际上，近期灼热峡谷中黑铁矮人又加强了活动，铜须矮人不得不加强戒备，同时还需要帮助他们的近亲——侏儒。 　　 因为据说在卡兹莫丹的群山深处，侏儒首都诺莫瑞根遭到了被称作穴居人的原始邪恶种族的攻击，大工匠梅卡托克已经自顾不暇。他都想向联盟求助，又怎么会援助暴风王国？ 　　 至于达拉然和奎尔萨拉斯方面，介于几天前的紫罗兰会议.......” 　　 莱特芬格已经无法继续说下去。他笑场了。 　　 “哈哈哈哈哈——” 　　 整个会议室内外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托加里瑟斯大将军的福，值此大战将至的紧张时刻，这种轻松愉快的气氛非常难得。 　　 “奥斯玛尔·加里瑟斯将军是西部荒野人民的老朋友。”维拉迪摩强行压抑着内心的笑意，“在告诫肯瑞托议会和逐日王庭不要与迪菲亚兄弟会为敌这件事上，他的效果比十个费利克斯·沃克帕廷还要好。” 　　 “这也告诫我们，在开展工作时必须要针对具体对象，讲究方式方法。”莱特芬格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见人说人话，见兽洛克塔’是非常有必要的举动。毫不夸张地讲，如果加里瑟斯这个人是联盟大元帅，达拉然可能已经在考虑执行退出联盟、保持中立的程序。” 　　 “是的。”维拉迪摩说，“或许这位将军自己是君主制和米奈希尔家族的忠实拥护者，他发自内心地认为，生活在一个没有国王的国度是无法想象的。 　　 但是无论如何，他都不应该在肯瑞托议会面前，公然将自己的观点毫无保留地表达出来，那无疑会招致强烈的反感。” 　　 “我们的国际大环境前所未有地好，这完全得益于各条战线上的兄弟持之以恒的努力。”一直保持沉默的莫根突然发言，“但我们的事业想要取得胜利，不能只有劳工组织的奋斗，还需要劳工军队的奋斗。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我们的兄弟精于刺杀、盗窃、爆破和渗透，但仅凭这些是不足以击败贵族们的。我们需要一支正规军，一支‘西部荒野人民军’。” 　　 这毫无疑问是一个沉重的话题，刚才由加里瑟斯将军引起的轻松氛围荡然无存。 　　 范克里夫是一个工程师、高阶刺客，他以前只当过军情七处的中层干部，从来没有任何领军作战的经验。 　　 某些师范生或许确实能带领一百多名没有战争经验的学生、工人，轻轻松松缴三千士兵的械，但迪菲亚兄弟会显然没有这种天才，不然大家早就请他坐到主席台上来了。 　　 “我们或许只能从投诚的暴风王国陆军当中选拔一批军官。”莱特芬格用左手托住下巴，“康纳斯·库尔森上校是一位经验丰富的指挥官，我们或许可以对他委以重任......” 　　 “谁知道这个家伙会不会背叛兄弟会？”巴基尔嚷嚷道，“我希望各位不要忘了巴隆斯·阿历克斯顿的教训。那个人曾经是我们的亲密兄弟，但就因为他家里有一个农场——” 　　 “所以我们必须派出老工人对他们进行监督！”维拉迪摩说，“而且，所有投诚的原暴风军队必须被打散建制，改组重整，我们不能容许康纳斯继续领导原库尔森远征军，也不能允许西泉要塞的军官继续指挥他们原来的士兵。” 　　 “我赞同这个提议。”莫根说，“一般的军队里有指挥官、副官和参谋等职务，我们的武装则应当增设一名‘会代表’，会代表需要在‘西部荒野人民军’中推行兄弟会的政策，监督战斗命令的执行，规范纪律，防止那些虚情假意投靠我们的人，暗中侵犯劳工的利益，败坏兄弟会和人民军的名声。 　　 会代表只能由斗争经验丰富、意志坚定的人担任。” 　　 “附议。” 　　 “赞同。” 　　 “那么就这么决定了。”范克里夫说。 　　 “西部荒野人民军还需要从月溪镇、金海岸镇以及各地的农场中动员一大批有过作战经验的劳动者，”维拉迪摩提出了新的方案，“然后把他们和降军混编在一起，这样可以大幅降低‘降而复叛’的可能.......” 　　 埃德温会长用欣慰的目光注视着热情讨论的兄弟们。他知道，仅凭自己，永远都不可能想出如此多的办法，克服如此多的险阻，战胜如此多的困境。 　　 洛丹伦和暴风的国王只能整天看着贵族议会沉迷于勾心斗角，库尔提拉斯的上将需要自己独立做出所有重要决策，某种程度上，他们都是不幸的。 　　 莱特芬格发于畎亩之中，费利克斯举于版筑之间，斯瑞德起于行伍之中，约瑟夫举于典狱，弗朗西斯船长举于海，收货人莫根举于市...... 　　 他，埃德温·范克里夫，一介布衣，一无所有。但他所遇到的这些人，才是真正宝贵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