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输了。”叶空蝉认得干脆。 云珏收回剑,朝着他一拱手,“承让。” 云珏不负众望赢了第二局,到现在,双方战成了平手。 下一局,便是云懋和曲未浓了。 看着云懋足下一点,身姿还算得潇洒地飞纵上了擂台,闻歌却是对着他的背影叹息着摇了摇头。 “为何摇头?你对阿懋没有信心?”她的举动自然是落在顾轻涯的眼底,不由很是奇怪地挑眉问道。 闻歌回头看他,“若我说是,你会不会觉得我杞人忧天?” “那倒不至于。我只是觉得奇怪,要说身手,曲姑娘我们是熟的,她还不是阿懋的对手。”何况,那时在猛鬼陵时,云懋的那个怕鬼晕血,胆小如鼠的怂样,可都是落在曲未浓眼里的,只怕早就先入为主的轻敌了,这反倒是让云懋占了起手。 闻歌却远没有顾轻涯那样的自信,“我不是说云二不行,而是……对手太强。” 这话一出,顾轻涯眉心一蹙,就是云珏亦是回过头,狐疑地望向她。都说了曲未浓不是云懋的对手,在云珏看来,这一局的输赢才是最没有悬念的,怎么闻歌却又说什么对手太强?强在哪里?他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呢? 似是感觉到了云珏的目光,闻歌黑金色地眼瞳一个回转,无畏地迎上了他目光中的审视与疑虑。 “有句话大师兄应该听说过,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并不在于云懋的身手好不好,小曲有多强,而在于,云懋的对手不是别人,偏偏是小曲。” 闻歌这一句话,引得云珏一震,继而脸色大变,竟是头一回失了一贯的沉稳,压低嗓音斥责了一句,“休得胡说。” 闻歌笑笑,对他的斥责半点儿也未放在心上,这世上还有一句话,叫日久见人心,有些事,时间会证明给你看。 扭头看向擂台,台上两人已经开始打,云懋的身手,确实应该远在曲未浓之上,可是…… 片刻后,云珏扭过头往闻歌看来,眉心紧颦,眼中黑沉一片。 “咚”一声响,比试结束。云懋,输了。 如同闻歌所言,不是云懋不够强,而是他的对手,偏偏是曲未浓。 这一场,又是一个出乎意料,别说输的这一方,面沉如水,就是赢的那一方,亦是不敢置信。甚至曲未浓自己,在下了擂台之后,也是扭过头,目光复杂地看了云懋一眼。 而云懋,对上他大哥面沉如水的脸色,却是紧咬下唇,半个字也不敢吭,近乎僵硬地回到椅子上坐了下来。 唯独闻歌,悄悄朝他竖起了大拇指。闻歌倒不觉得这有什么丢脸,相反,她觉得吧,会因着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的,才是真英雄。 她可不稀罕她的男人,有一颗铁石心肠,面对她,也不会有半点儿气短的时候。 第四场,顾轻涯对楚阳。 顾轻涯提气,上了擂台。那楚阳,是个奇怪的少年郎,看上去,也就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郇山剑派的人,多使长剑,当然,也有如曲未浓这般,法器是玉笛,或是别的东西的,但他,却有些奇怪。 明明是个瘦到乍一看去,有些纤弱地少年,而且,五官精致犹如闻歌曾经见过的瓷娃娃,柳叶细眉弯弯眼,玲珑小鼻樱桃唇。这分明就是一张姑娘家的脸,却长在了一个男人的身上,真是可惜了。 男生女相,虽然少见,但也并非没有。可是,更奇怪的是,这么纤弱的小身板儿,他的法器,却偏偏是一把玄铁沉刀,足有一尺宽,三寸厚,只怕重逾几十斤,如今,就被他轻轻松松扛在肩上,而且,他双腿叉开,站得那叫一个粗犷豪迈。明明外表看上去是个纤弱的少年行止间,却是这般粗鲁,也不知是到底是外表突兀,还是行止突兀了。 “请。”干净利落地冲着顾轻涯一个拱手,他扛在肩上的大刀便已是舞起了一阵狂风朝着顾轻涯当胸砍去。 顾轻涯身姿轻盈,一侧,便是躲过了。手中光影一掠,流空剑现于掌间,他在剑光裹挟中,迎着楚阳的刀锋扑身而上。 大刀舞起来,虎虎生威,每一下,都能裹起强风,撞上顾轻涯的剑气,便是一阵地动山摇。 一瞬间,擂台之上刀光剑影,飞沙走石。方才的春风和丽,舞蹈般的视觉盛宴不复存在,这一场比试,简单而粗暴,若是一个不小心,粗暴便会成为血腥。 “真没想到,郇山居然也会有这样的弟子。”如今看来,真正突兀的,就是楚阳这个人,与这处地方都是格格不入。 “郇山门派传承少年,别的且不说,海纳百川的胸襟,还是有的。”云珏这一句赞,倒很是中肯。 闻歌看他一眼,倒是没有反驳,郇山是不是海纳百川,楚阳是不是格格不入,她并不是很关心,她只是关心当下,还有关心她心里的人。 “此人这般纤弱的身躯,偏偏力气极大……”而且不只力气大,他身形本就纤弱,腾挪间,灵巧至极。 “你错了,这不是力气。而是灵力……他这样的年纪,看来,果真是天纵奇才。” “难不成,郇山又要再出一个鬼刃?”闻歌挑眉,纯属好奇。 云珏没有办法回答。 而闻歌呢,她担心的,只有顾轻涯的安危。不得不说,这个楚阳,真的很强,既是如此,尽力便好,输赢什么的,闻歌还真没放在心上,顾轻涯哪怕认输,又能如何?只要毫发无损,那便已是胜利了。 可惜,顾轻涯显然不这么想,而且,他好似察觉了楚阳的短板,开始扬长避短。 “顾五这是要……”闻歌见他开始胡乱地四处乱窜,当然,从前的她,或许会觉得他是在全无章法地乱窜,但毕竟跟顾轻涯打了这么久的交道,自然见过了不少,顾轻涯这分明是在布阵。 “他想用阵法困住楚阳吗?难道……这法阵就是楚阳的弱点?”闻歌看出了些门道,可有些不敢置信。 云珏也是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小五想干什么。”郇山的人,怎么可能对阵法不熟?小五到底在想什么? 而一切的逆转,只在一瞬间。 待得云珏中午弄明白顾轻涯在想什么,并且震慑于他居然敢想,敢做时,比试,已经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