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鸟?闻歌是不知那是什么东西,不过不知为何,陡然想起那日在赫连小白爪子下捡到的那被撕得粉碎的符纸,莫名地,有些心虚。偷偷瞄了众人一眼,好在,他们各有各的心事,没有人发觉她的心虚,闻歌不由偷偷地、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顾轻涯却没有如她那般松上一口气,对这不知所踪的符鸟不怎么感兴趣,反倒是捕捉到了另外一处了不得的讯息,足以让他大皱眉头的讯息。“师父也来了?” 是什么样的情况,不只大师兄,居然连师父也离开了沧溟岛?而且,试剑大会明明是三月初才会在郇山举行,如今不过是正月间,就算师父师兄因为联络不上他们,担心他们出事来寻,可是,方才,大师兄明明说,让符鸟来寻他们,是要让他们上郇山汇合的,现在……会不会太早了些? 这当中必然有蹊跷之处,顾轻涯轻敛了眉心。 云珏怕是也猜到了顾轻涯的言外之意,但他却并未作答,只是别有深意般撇了顾轻涯一眼,“符鸟许是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就暂且不管它了。出发之前,父亲特意嘱咐过,找到了你们,便立马带你们上郇山去。如今既然找到了你们,明日,便随我一道上郇山吧!” “为什么?现在可才正月呢?”有此疑惑的,可不只顾轻涯一人,还没有玩儿够的云懋一听不能玩儿了,立刻便是急了。竟是忘了胆怯,锯嘴的葫芦也是开了口。 云珏的回应却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怎么?你还不想走?” 就这么一眼,立刻让云懋挺直了背脊,将头摆成了拨浪鼓,“不不不!我只是好奇,就只是好奇!” 云懋的态度还算诚恳,云珏便也没有揪着不放,“今夜天色已晚,便先暂且歇一歇,明日一早就上路。父亲很是担心你们,他先上了郇山,只怕没见到你们安然无恙,心是不会放下的。” 这回,云懋不敢吭声了,顾轻涯却已很快转过了思绪,点头道,“好!我们明日便上郇山,总不能让师父他老人家一直挂心我们。” 这还像点儿弟子样,云珏点了点头,嘴角轻勾,有了一丝淡淡的笑模样,显见对顾轻涯的话很是欣慰。 闻歌却是有些急了,这些人说了半天,可没有提到她啊!“我也要去的啊!”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扭头看向了她,这一刻,哪怕是迎上云珏明显写着探究的目光,她也不怕不躲了,嘻嘻一笑,尽量让自己笑得温婉无害,然后,便是一个跨步,走到顾轻涯身边,不由分说便是挽了他的手,紧紧挽着,道,“我不管啊!我说什么也不要跟你分开,你上郇山,我便跟着你去。总之,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话是这么说,神色间,却难得的有些忐忑,果真是怕顾轻涯就此将她丢下的。 顾轻涯望着她,无奈,却纵容的笑,抬起手,用修长的食指轻戳了一下她的脑门,“傻瓜!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丢下你了?” 闻歌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立刻展颐而笑,笑得一双黑金色的眼瞳似荡起流年的星空,璀璨耀眼。 安抚完了这边,顾轻涯又转头,请求地望向云珏,“大师兄?” 云珏的目光从闻歌紧挽在顾轻涯臂上的手上移开,慢慢挪上顾轻涯的脸,看清了他面上眸中,不容错辨的请求,片刻之后,只能叹息一声。 “喂!云二!”闻歌扯了扯云懋的衣袖,并且特意压低了嗓音,压低了嗓音不说,说话间,还瞄了瞄前面。 走在前面的,曲未浓,虽然一张冰块儿脸,不过她不怕。顾轻涯嘛,她也没有怕过,若是在他面前还不能想什么说什么,何苦来哉?所以瞄的,自然是走个路,腰板儿亦是挺得笔直笔直的大师兄云珏是也了。当然,也不是怕,是敬,人家毕竟是家长嘛家长。 “怎么了?”云懋果真是有些对他大哥敬而远之,一道走,亦是远远缀在后头,巴不得离他大哥越远越好。但他偏偏是个喜欢热闹的人,正在觉得无聊呢,听得闻歌这一声唤,自然是瞌睡遇枕头,很是配合地将耳朵递了过去。 “我说,你们这些名门正派怎么都喜欢穿一身白啊?而且,不是试剑大会么?这样穿,一眼看去都一样,哪里分得出是哪个门派的?”闻歌扯了扯身上的衣裳,很是不满地问道。 云懋额角的青筋蹦了两蹦,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位姑娘这样神秘兮兮地叫住他,居然只是因为身上衣服的颜色。但是,相处这么久,云懋却是知道的,若是不好好回答她,这位可是会不依不饶的。所以,云懋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努力扯开嘴角笑道,“其实,也并不是很一样的。不信,你仔细看看。”说着,抬起手,指了指前面的曲未浓。 闻歌看了看,眉心还是没有舒展,“也没多少不同,不过是郇山的夹带了紫色,你们沧溟岛的夹带的是蓝色,这乍一看去,还都是一片白啊!什么试剑大会,到时一眼望去,白惨惨的一片,不是很像在办丧事么?” 云懋“……” 过了片刻,云懋才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地问道,“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没那么严重吧?” 闻歌却是不赞同,“怎么不严重?这很丑的,好吧?” “你嫌丑你可以不穿啊!我们可没有强求你要当我们的师妹,你大可以到山下去等着就是了。”云懋毕竟不是顾轻涯,对闻歌还真是没法子,哪怕是一再地深呼吸,也终究是被惹得炸了毛。 “我还就要去了,所以……二师兄,你得日日见着我,先有心理准备哟!”见到云懋炸了毛,闻歌的心情登时有些舒爽,就连身上这件白惨惨的衣服也不再那么不堪入目了。冲着云懋扮了个鬼脸,特意加重了那个“二”字,她在云懋鼻孔都要冒烟之前,脚步轻快地溜之大吉了。 顾轻涯耳聪目明,即便他们落后了,又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对他们两人之间的动静也是听得分明得很,这个闻歌,就是喜欢戏弄阿懋。顾轻涯又是无奈,又是纵容地笑了笑,抬起头来,却刚好对上云珏瞥来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