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歌确实没有误会他和焉若私会,可一连问了几个问题,却是针针见血,问得顾轻涯冷汗直冒,脸上的笑容渐渐便有些挂不住了。 可是,闻歌还未问完。 “我之前一直觉得奇怪,我们怎么就莫名其妙惹上岩目山,让他们对我杀之而后快了。我还以为是寒朔的缘故,没有想到……该不会就是这个焉若要杀我吧?为了什么?嫉妒?可是……起先的时候,我也没与你在一起啊!难不成……她早就看出你对我的心思了不成?” 好吧!这心思是很敏锐地!但这脸皮,也确实是够厚的。 顾轻涯起初听得有些惊骇,而且有些心虚,听到后来,便是哭笑不得,最后,索性无奈地将闻歌往怀里一拉道,“总之……我与焉若没有私情,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我也绝不会让她伤了你,这便够了吧?”低头见怀里的人张了张嘴,还想说话,他却是当机立断道,“好了!我们再不回去,大师兄该着急了,有什么话,咱们有空再慢慢聊。”说罢,便已是将闻歌往腋下一夹,半拖半抱地往来时路上带走了。 到了方才与云珏他们分手之处,云珏果然已经在翘首以盼,见到他们两人平安归来,悄悄松了一口气。 “方师姐没事吧?”闻歌却是越过云珏的肩膀,望向了不远处一块大石上在盘腿调息的方琴曳,关心地问道。问的虽是方琴曳,一双眼瘸是贼亮贼亮地在云珏身上扫过,这么好的机会,难不成云大师兄也没有把握?那还真就是个木头了! “我没事。”不等云珏回答,方琴曳却已经睁开眼,一贯淡漠的语气答道。“此地不宜久留,唯恐那些人去而复返,我看……我们还是快些走!先与未浓他们汇合了再说!”说着,人已从大石上站起,就要一跃而下。 闻歌只觉得身畔好似卷过了一阵风,然后,云珏便已从眼前消失了,转而落在了那大石之上,定定望了方琴曳一眼之后,然后转过身,单膝一屈,便是在方琴曳面前半跪下来,“上来!我背你!” 方琴曳自然是不愿,冷着脸拒绝道,“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走!” 闻歌眨了眨眼,看来,他们走开的这么一会儿工夫,这两人之间还真有可能发生了什么呢!这方师姐对着云大师兄的态度,有那么一丁点儿变了,虽然微乎其微,不太明显,但如何能瞒过闻歌一双因八卦而雪亮的眼睛? 当下,闻歌更是双目发亮地紧紧盯住他们,不愿错过了任何的细节。 “如果你想要今天就见到曲师妹的话,你就乖乖听话上来,我背你去!否则……我们就在附近找个地方歇脚,等你伤好些再走!你知道我的,我从不说笑!”云珏的语调一如既往地沉稳,但语气里的坚决却听得闻歌暗暗咋舌,这些男人,就没有当真没脾气的啊! “你……”你在威胁我?方琴曳气得咬牙,瞪着云珏,眼里几乎冒出火来,云珏却是由着她瞪,眼皮都没有撩上一下的不痛不痒,方琴曳便知道,他是果真打定了主意要这般威胁她,而偏偏,自己却又不得不受他威胁? 短短的一息之间,方琴曳心中种种思虑闪过,最后,终于是不得不妥协,俯身趴上了云珏宽厚平整的背。 云珏将她稳稳托起,迈开了步子。 闻歌无声吹了个口哨,朝着顾轻涯轻一眨眼,好了!这下,用不着担心无聊了。 等到了他们昨日歇脚的那处山坳,闻歌才知道,今日这一整天,都是与无聊无缘啊! 小小的山坳处,剑拔弩张。 七八个人手里都是拔剑相向,将云懋团团围在中间,而曲未浓却是张开双臂,挡在云懋的面前,她的神色很是坚定,而云懋望着她的后脑勺,神情有些莫名。 而其他围着云懋的人,却是脸色铁青。 “阿懋!”云珏一看这情形,大叫一声,他背上的方琴曳便已是从他背上跃了下来。 那些人听见动静,转过头望来时,云珏、顾轻涯和闻歌三人已经是快步冲了过去,三两下突破了包围圈,便是赶到了云懋身边,却是先仔细查看了一回云懋周身上下,确定他没有受伤,云珏也好,顾轻涯也罢,紧绷的脸色这才稍稍好看了些。 只是,再抬起头,云珏脸色沉凝地望向当前之人道,“萧师兄!这般对我二弟刀剑相向,所为何意?” “对啊!难不成是想要以多欺少啊?”闻歌亦是不满地嘟囔了一声。 “闻歌!闻歌!”一串好不欢天喜地的叫唤,又有一个人,挤过那重重包围冲了进来,满脸兴奋的笑容,不是凤拾遗又是哪一个呢? 闻歌瞧见他,亦是一惊,继而又是喜,“凤十一!真的是你啊!我就说嘛……都说祸害遗千年,你哪里会那么容易就出事了呢?” 早先,闻歌虽然没说,但心里不是不担心,这会儿见到凤拾遗平安无事,自然免不了开心。 两人不像只有两日没见,反倒是像两辈子没见了一般,笑得那叫一个开怀,还是顾轻涯实在看不过去了,从喉咙里重重哼了两声,闻歌陡然惊醒过来,这才讪讪地收敛了一些。 凤拾遗却是朝着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亦是回以了重重一哼。 与他们这边的欢快重逢和醋意浓浓不同的是,另外一边却是气氛僵滞不说,还隐隐有剑拔弩张之势。 萧允望见方琴曳的那一刻,眼中一闪而没的,是不容错辨的欢喜,只是,继而反应过来方琴曳是与云珏他们一路时,神色就变得有些奇怪的纠结。 但他很快便将这种种情绪压在了眸底,只神色略有些怔忪,听得云珏那声不掩锋利的质问时,他一拧眉道,“云师兄来得正好!你是沧溟云家的大弟子,这事也绕不开你去,我才正要向你,讨个说法。” 云珏狐疑地一蹙眉,起先,还有些莫名其妙,他们拿剑对着云懋,倒是要让他给个说法,只是……望了望周遭拿着剑的人,除了郇山的那几个人,还有三个,穿着的是白袍灰纱的道服,可不就是他们之前一直想着要寻到的玄墓派弟子么?再看他们脸上藏也藏不住的愤恨,还有那个他们救了的,这会儿也清醒过来,就躲在这些人身后探头探脑,他目光一过去,她就像是受惊的兔子一般缩了回去的灵桑派姑娘,云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