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了一会儿,管家就说,“老爷,夫人一个人在加州,其实过得并不好,那边的人传回来说,她每天都去买醉,身体出了毛病进医院,也不敢告诉三少爷,这些日子,一直是护工在照顾她,护工说,她晚上也睡不着,一个人在房间里哭。” “主要还是,太孤独了。”管家小心翼翼地把话说完。 话落,陆时川眼睛一瞪,“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诉我?!” 一说完,他就安静了,他忘了,之前是他自己命令管家,不要把方姿的事告诉他。 “这是她活该。”陆时川冷冷甩了一句,起身烦躁地走出去。 管家不由地叹气摇头,“夫妻就是夫妻,还是放不下啊。” —— 一汤三菜,奇迹般被陆晚晚这个病号扫荡完毕。 瞅见她端着碗要把汤汁都喝完,旁边的男人终于忍不住把碗强行给她弄下来,“你喜欢吃饱了撑?” 锐利的目光,轻易就把陆晚晚的小心思看穿。 她只是想吃光他为她做的饭菜,这样,以后就不会后悔了。 “吃药。”夏景修把一包药和温水搁在她面前。 她看了一下,抬头问他,“可不可以等下再吃?” 说完,还狠狠地打了一个饱嗝,她这是吃多了,肚子里再也塞不进东西了! 明明连水都喝不下了,还要强喝完他做的汤,发现这点,夏景修的脸色微微动容,眼中的宠溺和心疼,差点流露而出。 刚想说些什么转移话题,搁在旁边的手机便响了,他只好先接听,“什么事?” “总裁,罗闲闲的脑残粉在公司底下闹事,散布谣言,我已经报警处理了,你还是赶紧回来吧。” 那头的人,声音非常大,这边的环境又非常安静,所以陆晚晚听地非常清楚。 眼底一片思索,罗闲闲的粉丝本来就非常多,如今她被传疯了,那些脑残粉自然淡定不了。 不仅把矛头指向她,还开始责怪罗闲闲所在的公司。 听到这种消息,她以为夏景修会大怒,立刻赶回去处理那些事,可是—— “你都已经知道报警了,还需要我回去做什么?”眼睛微微眯起,显然很不喜欢下属如此的办事风格。 “……哈?总裁,这可是危机公司声誉的大事,你,你是不是有更重要的事在忙?” 夏景修登时怒起脸色,“要是你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明天就给我消失!” 啪!挂断电话! 陆晚晚坐在旁边,觉得他有点生气地不对头,并不像是因为下属办事不利而生气的,况且,下属这么做也没什么不对,公司出了这种事,主子自然应该回去看看,主持大局。 可是,夏景修不仅没回去,反而把人家骂了一句。 “以为盯着我看就不用吃药了?吞下。”夏景修像是吃了*,捏着她的嘴巴就把药给她灌进去。 陆晚晚现在可不敢惹,便很配合地张嘴,把感冒药一咕噜吞下去。 盯着她吃完药,夏景修多字不言,起身收拾碗碟。 陆晚晚眼一瞪,立马从他手里抢过脏盘子,“洗碗这些来就好,毕竟你已经做了饭菜。” 下一秒,她就看见夏景修抬起手臂,在她恍然之中,摁着她的头把她摁回座位上坐好,“待着。” 简简单单两个字,让陆晚晚的心脏很神奇地又猛烈地抽跳了一下! 小鹿乱撞的感觉非常强烈。 趁着夏景修去洗碗,她双手捂着脸,暗骂一句自己不争气。 摸了一下脸,她忽然从光洁的镜面上看见自己绯红的脸颊,心里禁不住就咯噔一下。 这个样子,要是被他看见,她会直接一头撞墙上的。 于是,在夏景修洗碗出来之后,已经看不见客厅里的人。 他眼神微变,旋即转身上楼,推开房门,却也不见人。 这一秒,他的心就慌了一下。 “陆晚晚?” 好听的男音在整栋楼响彻,而此时,让他紧张的罪魁祸首正坐在小溪边的石头上晒太阳。 这个研究所远离市区,环境优美,里头还有一条小溪流过,简直是一个度假胜地。 陆晚晚刚才出来,狠狠地捧了一把水洗脸后,才感觉没有那么热了。 一看风景好,就舍不得那么快走,便坐下俩欣赏。 只过了五分钟,她忽然听到哒哒哒的脚步声,透出一种非常急切的感觉。 回头看去,正见夏景修从房子里跑出来,脸上写满了焦急。 “小……”她下意识地要喊他,突然又发现不对,急忙收住口。 然而,刚才出声的时候他已经听到声起,扭头看过来,眼中的担心登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怒气。 走近之后,发现她头发都是湿的,眼中的怒火更旺,“谁允许你消失在我眼前的?!” 一不小心,就吼了出来。 陆晚晚被吼傻了,一时半会儿,竟说不上来话。 就这儿定定地看着他。 心里很想问他,明明是那么恨她的人,为什么还那么紧张她。 夏景修紧抿着唇,克制着自己的怒气,粗鲁地帮她擦干发梢上的水珠后,把她提回房间。 “上床待着!” “我不困。” “一个病人,哪儿那么多话?”他不再询问她的同意,便把她往床上放去。 陆晚晚抓着他的手,“我真不困,都睡一早上了,我想出去透气。” “不准!”夏景修想不想,直接拒绝她。 “难道你想一辈子看着我么?”陆晚晚嘴快,不下心就说出心里的不满,房间太闷了,她只是想出去透气。 料不到,自己竟说了这种话。 空气一下就安静了。 夏景修脸色猛然变了,默了一下,忽然起身背对她,冷言道“我和你,不会有一辈子。” 说完,就出去。 陆晚晚坐在床上,一听到他这样的,心中的情忽然找到了豁口,一下子汹涌地喷出来! 她迅速下床,跑过去拉住他的手,“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做这些?” 一说话,眼泪就绷不住,掉出来。 她倔强地擦掉,继续说“我生病是我的事,你没有义务这样照顾我。” “我说了,我不想欠你人情。”夏景修握紧了颤抖的手,薄唇紧抿。 “你撒谎!”她拉着他的手,无力蹲坐而下,眼泪成线滑落。 “你凭什么,这么为所欲为?” “在我已经做好准备退出你的世界时,又来搅乱我的一切,明明就很在乎我,为什么要这样!”她控制不住,大声喊出来。 如此直白的话,就像某种伤口在阳光下再次裂开,所有一切,都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 良久,夏景修都没有回答她。 她低声呜呜哭泣,手却坚持抓住他的手,生怕一松开,就再也抓不住他。 这时,一道低低的男声从她头顶传来,夹带着,淡淡的忧伤和恨意:“你真的不知道?” 陆晚晚猛地止住哭声,恍然想起一个她刚才选择忘记的事实——她害死他的母亲。 不争的事实! 这一秒,她的手突然就松了力道,失去他手上的温度。 心也在瞬间空了。 晚上七点半。 距离夏景修离开这里,已经过去了七个钟,而陆晚晚,仍坐在地板上,呆滞地盯着某一处看。 通红的眼睛透出一丝惊悚可怖,凌乱的头发,略显狼狈。 顾颖就是这个时候出现,一看见她坐在地方,马上放下手里的东西,过来扶起她。 “陆小姐,你怎么坐地上了?我听景修说你感冒了,好点没有?” 她蹲下去扶陆晚晚,对方却没有要起来的意思,一直垂头不语,呆滞的样子,令人心悸。 顾颖眼瞳一缩,隐约猜想到自己这个安排的结局,眼神里充满了抱歉。 她先前一直以为,夏景修和陆晚晚之间跨不过眼前这道坎儿,多半是因为两人都不愿去面对,所以,她就想法儿把人关在同一个房间里,让他们好好谈谈。 眼下,结果还是不如人意。 没有缓解他们之间的关系,看样子,反而是适得其反。 “对不起,陆小姐,是我自作主张了。”见陆晚晚没有起来的意思,顾颖干脆也席地坐下。 “陆小姐,其实,景修他心里一直都有你,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可以当面说清楚。” 陆晚晚忽然讥讽地笑了笑,嘲讽这件事,嘲讽自己。 “没有误会。” 正是因为没有误会,才让这件事进入一个死胡同! “没有……哎?陆小姐,你要去哪儿?” 顾颖话都没说完,陆晚晚倏而站起来跑出去,她急忙跟上去。 “陆小姐!” 陆晚晚赤脚跑着,跑地很快,顾颖心慌慌,一边追,一边拿出手机拨打夏景修的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 “哎呀!这个时候关什么机啊!”顾颖气恼,顾不得太多,赶紧追陆晚晚去。 等她跑过去,看到眼前的一幕,猛然吓了一大跳! 陆晚晚正在爬门! 大门原是紧闭的,陆晚晚想出去,所以才爬门。 “她到底要去哪儿,那么急!”顾颖急坏了嚷了一句,继续追上去。 她抱住陆晚晚的腰,强行把她从铁门上弄下来,“陆小姐你冷静一点,景修他看到了会怪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