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修真】温柔仙君40
郁迢原本正满目希冀地等待着云子猗开口,无论说些什么都好,对于如今的他而言,哪怕只是听听师尊的声音,都是让他欢喜的。 却没想到,他却眼睁睁看着云子猗的脸色骤然变得苍白,几乎再不见半分血色。 郁迢原本以为是云子猗体内的寒毒又发作了,虽然担忧,但从前到底应对过那么多次,还不至于手忙脚乱。 可就在他想要去拿出那些他这些年特意搜罗的,可以为云子猗抑制体内寒毒的法宝时,对方竟忽地呕起血来。 大口鲜血从面前已然无比苍白单薄的人口中溢出,很快便在被褥和雪白的衣衫都留下了刺目的红,让人只是看着,便忍不住惊恐和心慌。 何况是落在郁迢眼里。 他知道云子猗这些年一直受寒毒所扰,哪怕是在魔界九死一生,也一直为对方留意着如何解决那寒毒,好不容易稍有成效,又终于将人带回了魔界,却没想到对方的病情竟好像又恶化了。 本就苍白的肌肤彻底不见半分血色,身躯孱弱的更是好似轻轻一碰,便要破碎在他面前。 ——这是从前师尊身上的寒毒发作得最厉害时,都不曾有过的状况。 莫非是因为他骤然坦露心意,惹得师尊急怒攻心才会如此吗? 又或者是……还有其他缘故呢? 郁迢不敢深想,此刻的情况也由不得他深想下去,只能立马唤人去请大夫来,想要查探云子猗的状况时,伸出的手都不住颤抖着。 可很快他又反应过来,自己如今已经是魔修了,若是想用魔气查探,只怕对师尊的身体又是一重负担。 “师尊?”郁迢轻轻唤了声,却依旧没能得到云子猗的回应。 云子猗自己也没有想到,他这次寒毒发作竟然严重到了这般地步。 从前最令他恐惧的冷意好似都成了其次,寒毒一发作,体内那些积存许久的旧伤似乎都在一瞬间痛了起来,剧烈的疼痛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云子猗已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更无法开口回应郁迢的话,只能感受到似乎正有大股鲜血从口中溢出,而这温热的血液反倒为他已然冰凉至极的身躯增添了一丝暖意。 在这样剧烈的疼痛折磨下,神智尚存似乎都成了一种残忍,若是意志薄弱些,只怕恨不得就此死去,以此来逃避这可怖,却又不知何时才会停止的痛意。 而就在这样的时候,云子猗隐约感觉到,似乎有人抱住了他。 是郁迢,也只会是郁迢。 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来到他身边,陪他熬过寒毒发作的人。 哪怕明知对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心思单纯的少年,也知道郁迢对他起了怎样的心思,可在感受到对方的存在时,云子猗依旧莫名觉得安心。 而在这样极致的痛与冷的折磨中,云子猗也终于彻底失去了意识,昏迷过去。 “师尊?”郁迢感受到怀中人彻底没了声响,一看对方竟已昏了过去,心下越发慌乱,低声唤着,“师尊醒醒,别睡,好不好?” 他哪里知道此刻昏迷过去反倒会让云子猗好受些,难以言说的恐惧已然攫取了他整颗心脏,生怕师尊这一次昏迷过去,便再也无法醒过来了。 实在不是郁迢多想,他从未见过云子猗这般虚弱苍白的模样,何况对方的呼吸与脉搏,此刻都已经微弱到几不可察了。 郁迢惴惴不安许久,云子猗这样的状况,也让他不敢乱用那些压制寒毒的法宝,生怕用错了什么东西,又会对云子猗的身体造成伤害。 好不容易等到大夫过来,郁迢也顾不得旁的什么,忙叫他上前为云子猗诊脉。 大夫见他这般急切,又看了看那个正被魔尊抱在怀中,似乎已经昏迷过去的人,便知道事情怕是不妙,诚惶诚恐地走上前,战战兢兢探向云子猗的手腕,细细诊了许久,脸色几番变幻,支支吾吾不敢开口。 “到底怎么回事?赶紧说!”郁迢见他这副模样,越发忧心,厉声道。 “这,这位公子……”大夫已经有些颤栗,却又不敢违抗魔尊的命令,一闭眼,还是将诊断结果说了出来。 “这位公子的脉相表面看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仔细诊过才能发现,他似乎身有暗伤,心脉受损,似乎还中了寒毒一类的东西,积年累月下来,身子骨早就虚透了。” “你说什么?”郁迢一听这话,神色更是骇然,若非云子猗此刻还在他怀中,只怕已经忍不住动了手,咬了咬舌尖才勉强让自己冷静了一分,“你把话说清楚。” 大夫已然吓得直冒冷汗,颤声开口道:“这位公子是受了暗伤,且只怕不止一两次,是积年累月下来,新伤叠着旧伤,一直也不曾治愈,似乎是用修为勉强压着才没有发作,如今不知怎地没了修为,旧伤复发,才会昏迷不醒。” 郁迢听着这话,神色恍惚,大脑骤然一片空白,险些与云子猗一同昏迷过去。 大夫不知内情,可云子猗修为丧失的缘由,他却是再清楚不过。 是他用从前师尊教予他的符道布下了陷阱,又威逼利诱师尊一步步踏入陷阱之中,才害得从前的修真界第一人修为被封印,落入凡尘。 是他害了师尊。 郁迢的眼眶有些泛红,泪水已然在眸中打转,强忍着才没有落泪来,好半天才寻回自己的声音,勉强开口问道:“若他的修为恢复,能好起来吗?” 郁迢知道若是云子猗修为恢复,只怕是不愿陪他留在这魔界的,可在对方的性命面前,他又哪里顾得上自己那点私心。 “不可!”大夫却是匆忙制止道,“能压下这么重的伤,这位公子从前的修为定然不低,如今身子如此虚弱,若修为骤然恢复,定然是承受不住的,只能先调理着,待伤势好转,再慢慢恢复修为。” “我明白了,你去开药吧。”郁迢心下越发寒凉,却只能点点头,挥手让人下去。 惊恐自责之余,他心中也不免疑惑,以师尊的修为,就算有寒毒在身,又有什么人能伤得了他呢? 何况还是经年累月间,这样多次,还这样严重的暗伤。 郁迢心中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只是此刻,还无人能为他解答这份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