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要再骗自己　　 眼看着亚瑟他们就要到达目的地了。　　 何西阿在马车上指着西北方，对着亚瑟和查尔斯说道：　　 “这附近不远处就有个畜牧镇，叫做瓦伦丁，牛仔，逃犯，姑娘们，总之就是我们这种人呆的地方。”　　 对的，还会有奥德里斯克帮的人，还有平克顿侦探，不过这次，明面上抢劫康沃尔的是奥德里斯克帮，估计会分走不少平克顿侦探的注意力，而奥德里斯克帮也会暂时没工夫去找他们的麻烦。　　 亚瑟想着这些，心中紧迫的危机感，顿时不自觉地降低了一些，不过他还是提醒着自己，千万不要大意。　　 在听完何西阿对瓦伦丁的大概介绍，查尔斯开口问道：　　 “所以我们要去的那个地方叫什么来着？”　　 “马掌望台。”　　 “他会是个藏匿的好地方吗？”　　 何西阿回答的很平淡：　　 “我想它暂时是的，不过你觉得，达奇真的想藏得多么隐蔽吗。”　　 亚瑟没想到何西阿会这么说。　　 何西阿没有回头去看查尔斯，也没有看亚瑟，继续目视着前方，仿佛就好像前面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他继续说道：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们说，我想亚瑟你也能感觉到的，可能，后来的我确实变得懦弱了吧，但是达奇他从来没有改变，他还是那个想着对抗一切的达奇，就像年轻时候一样。”　　 关于何西阿所说的‘后来’，亚瑟知道，那是说的何西阿的老婆贝茜的离世之后，亚瑟还记得，当时这件事让何西阿难过得心都要碎了。　　 听着何西阿这么说，亚瑟想了想说道：　　 “其实并不是只有你有这个感觉，何西阿，还是让我们不要再继续欺骗自己了好吗？我们现在的处境真的很糟糕，黑水镇的那一票，达奇可是足足抢了十五万美金！”　　 1899年的十五万美金是个什么概念呢，亚瑟只能说这是一笔大到能让他们所有人都能够衣食无忧的在大溪地过上快乐新生活的金额。　　 当然了，这也是一笔会让政府探员对他们所有人穷追不舍，让他们被挫骨扬灰的金额。　　 “政府探员不会放弃追捕我们的，这并不是能够躲过去的风头。”　　 亚瑟之所这么说，是有他的依据的，尽管他那些突然出现的记忆，如今回忆起来并不完整，但是他清楚地记得这样一个画面，在那个画面里，亚瑟他们扎营在一处沼泽地里，无数平克顿侦探向他们杀来，甚至还有重机枪在对着他们进行疯狂地扫射。　　 听着亚瑟所说的话，何西阿意识到担忧达奇行事的好像不光是只有自己，亚瑟竟然也意识到了他们的危机，不过，此时何西阿还是仍旧愿意相信，自己和达奇能够处理好这些事情，在他看来，亚瑟总归还只是个冲动的孩子，虽然成长了一些，却还不成熟，充其量只是一个拳头很硬的大孩子。　　 他并不想让亚瑟也和他一样，每天担忧这些事情，于是改口说道：　　 “孩子，你的担心我能够理解，不过还是让我们这些老家伙来操心这些事情吧，原谅我，年纪大了总是不由得喜欢对所有事情抱怨上两句，我还是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所以，还是忘了我的这些无所谓的抱怨吧。”　　 虽然何西阿这么说，但是如今的亚瑟并不觉得何西阿说的那些都是无所谓的抱怨，他很想告诉何西阿他的担心都是有道理的，但是想了一想，觉得如今可能还不是这么做的时候，现在的何西阿还是相信达奇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家。　　 听了半天两人的对话，后面坐着的查尔斯终于开口说道：　　 “虽然我加入你们的时间不长，不过我也知道，干这一行，早晚都会有一票要出问题的。”　　 何西阿笑着说道：　　 “可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嘛，这几年我们和达奇大大小小抢了不少银行，也就黑水镇这一票出了事。”　　 “你们都知道的，达奇根本也不是一个会无脑蛮干的人，所以，也许只是有些时候，事情不会那么顺利。”　　 “而这些事是会死人的，谁也没有办法，现实就是这样子，一直都是。”　　 “亚瑟，达奇，我，我们干这一行很久了，你看现在我们都还好好的，所以，我觉得在大多数时候，我们应该还是都做出了正确的选择的。”　　 眼看着，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不知道是不是回忆起了过去的日子，何西阿给两人讲起了自己和达奇的相识。　　 “那时候大概是1870年吧，我和达奇都还年轻，在街上我们第一次碰见了彼此，那时候我们都还只是一个小混混，于是见面之后，我想骗他的钱，而他也正好想要抢我的钱，哈哈哈，然后一番交流过后……”　　 顺着何西阿的话，亚瑟接着说道：　　 “然后你们发现，你们原来臭味相投，然后一见如故，紧接着就有了范德林德帮，行了，何西阿，我都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　　 对于两人的故事，亚瑟可是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亚瑟还记得，那时候年轻的达奇和何西阿，他们称呼自己为革命者，他们所期盼的世界，那是一个没有大企业干扰的世界，一个没有文明压力的乌托邦。　　 就像达奇最喜欢的两个作者，伊芙琳·米勒和拉尔夫·沃尔多·爱默生，他们在书里宣扬着的那样，自由平等，文化宽容还有遵从自然法则。　　 他们崇尚中世纪罗宾汉那样的生活，劫富济贫，除暴安良。　　 而在过去的日子里，他们也是如此去做的，达奇和何西阿他们只抢劫富人，并且还会将他们抢来的钱分给穷人。　　 亚瑟记得在被他们收养之前，他们好像还因为诈骗罪被抓了进去，不过后来逃出来，总之，说起两人的过去可有太多可以谈论的了，所幸在这个话题变得烦人之前，亚瑟及时终止了这个话题。　　 ……“嘿，兄弟们，你们总算来了，慢一点，让我跳上去。”　　 哈维尔在树林里等着亚瑟他们，跳上车的哈维尔给他们指着路，道：　　 “顺着地上的马车印记进去，不要走岔了。”　　 在哈维尔的指示下，马车在穿过一片小树林之后，亚瑟他们总算到达了他们的目的地——马掌望台。　　 坐在车上，何西阿还不忘向哈维尔关心其他的状况：　　 “有遇到了什么麻烦吗？哈维尔。”　　 “没有，进展很顺利，这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在这片开阔的小山头上，先到的众人已经将营地大概收拾了一个雏形出来。　　 只见，营地里帐篷已经被支了起来，在营地中间还摆上了一张大桌子和几张椅子，虽然已经大概收拾了个样子出来，不过众人还在继续忙碌着，还有很多东西还没有收拾好。　　 远远地看到他们的到来，达奇走了过来，说道：　　 “你说得没有错，何西阿，这里真的是一个完美的地方。”　　 何西阿从马车上爬下来，说道：　　 “但愿吧。”　　 亚瑟感觉，虽然之前何西阿让他相信他们，相信达奇，不过从何西阿的态度上来看，他显然还是在怀疑达奇到底要带所有人走上一条什么样的道路。　　 达奇正在用一种充满了激情的语气，准备鼓励众人，他说道：　　 “先生们，我们活下来了！我们摆脱了追兵。”　　 何西阿却来到达奇面前，拉出一把椅子坐下，说道：　　 “暂时的，我们只是暂时活下来了。”　　 达奇并没有被打击到，继续说道：　　 “现在，我们发达的时候到了。”　　 何西阿这一次并不打算放过达奇，他坚定地说道：　　 “亚瑟和我本来能在黑水镇发达的，我们计划了一个大的，结果呢，我们只能匆匆收手……迈卡让你对那艘渡船充满了兴趣，然后呢？现在我们就沦落至此！”　　 哇哦，亚瑟在一旁听着何西阿的指责，感觉这话都可以算是在指着达奇的鼻子骂他干了一件蠢事了，说实话，这样的画面在之前雪山逃亡的时候可不曾发生过。　　 面对何西阿的持续进攻，达奇站起了身，看着何西阿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这些年来，我们都犯过错误，何西阿……我们每个一个人都是，但我让大家团结在了一起，让大家活了下来，让大家躲过了追捕！”　　 说着说着，达奇转身就向一边走开了，何西阿直接就追了上去，拉住了他继续说道：　　 “我想，我应该是看不到那一天了，达奇。”　　 何西阿的语气十分惶恐，却不是因为自己的话可能会让达奇生气，而是他想到了那些将来可能会发生的糟糕的事情，他继续说道：　　 “我只是想在我死之前，让大家都能够安全的生活下去。”　　 亚瑟跟在两人身后，静静地听着这场谈话，他只是看着，听着，却没有开口。　　 听到何西阿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达奇的语气也有些激动，他说道：　　 “听着！我也是，我和你想的一样！”　　 何西阿没有就此停下，而是继续说道：　　 “可是我们现在被困住了，达奇，困在了格里兹里的东边，身无分文，而我们所一直梦想的西部处女地，我们所期望的生活都离我们还十分遥远……”　　 达奇看着何西阿，仿佛想用自己坚定的眼睛告诉他，相信自己，他说道：　　 “你说的，我都知道，我的兄弟，但我们现在安全了，我们在这里搞笔钱，然后我们继续出发，向着我们的目标出发，最后达到那里——美国西部，然后用不了几个月的时间，我们就能够买上几块地。”　　 “看看你的周围，何西阿，这个世界自有它的慰藉。”　　 说着，达奇张开双手，好似要拥抱这个世界。　　 在这场谈话的最后，何西阿似乎是被说服了，他在最后，只说了一句话：　　 “希望如此吧。”　　 (本章完)